“非墨带他回去了。”温暖说道,“明天我们带天纵回大宅吃饭。”
程安雅点点头,婆媳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温暖以前常和温暖、许诺一起喝下午茶,参加圈子里的活动,许诺虽然好静,但偶尔倒是金句很多,她和叶宁远生活久了,人也有些小幽默,三人感情极好,没出现过什么隔阂,许诺和温暖也很聊得来,没有一般妯娌间的矛盾。
然而,温静出事后,三人从不曾单独坐下来喝过茶,更别说谈心了。
多半是程安雅单独约温暖出来喝喝茶,她偶尔还会推一推,特别是出事的前半年,这几个月尚好一些,程安雅约她出来,她都出来。
许诺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人很被动,她和叶宁远去过温家道歉,只是温妈妈和温爸爸并不理解他们,拒之门外,许诺和叶宁远也找过温暖道歉,然而,这样苍白的歉意,温暖无动于衷,并没有减少对叶天宇的埋怨。
温暖低头喝茶,人和人之间最怕这样的沉默,明知道程安雅会说什么,温暖心中也排斥,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这一年来,很多东西都慢慢改变着。
程安雅说,“你对我,现在都没话能说了,是吗?”
她的语气温和,脸上带着笑容,温暖只能勉强一笑,诚实说道,“妈咪,抱歉。”
程安雅摇摇头,温暖可以微笑面对他们,却对他们再无什么言语,微笑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程安雅知道,这不是温暖的错,她心中有疙瘩,她也知道。
只是偶尔想到以前的和睦,总会有小小的伤感。
“天纵最近怎么样?”程安雅问,温暖说,“挺好的,就是太淘气,老师总是打电话来告状,前几天不是和天澄一起把两个小姑娘弄哭了吗?”
程安雅忍俊不禁,老师也打电话给叶宁远告状了,这兄弟两联手把人家小姑娘弄哭得惨兮兮的。
温暖不知道,程安雅要和她说什么,每次单独见面,说的都是温静的事情,她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是反感的,同样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长久下来,谁都会反感。
“过几日,天宇二十岁生日,我和宁宁回去一趟伦敦。”程安雅轻声说,“你问问,你妈妈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温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程安雅,“什么意思?”
“温静被天宇带到伦敦。”程安雅说道,“温暖,天宇这孩子,宁宁很难管教,非要逼他,又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我们也劝天宇放下,我们也想温静能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可天宇不愿意。我们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可岚走了,我不想再失去天宇,虽然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可家人是无法选择的,他出了事情,我们只能帮他纠正,他受到伤害,我们不能再在他心中撒一把盐,哪怕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妈咪,我不想在谈温静的问题,将心比心,我想温静也不愿意留在天宇身边,天宇也没有资格拥有温静的尸体,我爸妈养了温静十八年,说没了就没了,连尸体都被人霸占着,想见一面都不行,你觉得他们心里能放下?妈咪,请容我说句放肆和难听的话,温家和叶家,一个是普通的家庭,一个权势家庭,我在叶家几乎没有发言权,出了温静这样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能为我爸妈做。我看着他们,我很难过,难道因为你们姓叶,你们就能这么欺负人吗?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和尊严吗?如果反过来,我有弟弟,可岚被我弟弟害死了,尸体还霸占着不放,叶家恐怕会让我们姓温的死无全尸吧。可我们呢?能做什么?我爸妈甚至连讨回一个公道的办法都没有,默默接受了温静的死亡,他们不让叶天宇偿命,只让他把他们的孩子还回来,这很过分吗?你不要求我爸妈体谅天宇,你去求天宇体谅我爸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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