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宫,御书房。
李存勖听完敬新磨的汇报,失笑道:“如此说来,李从璟早就与任圜的女儿相识,并且任氏对李从璟似早有情意?”
敬新磨躬身站在一旁,“臣看了任氏给李从璟的评语,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这回给李从璟说媒,倒真是纯粹的给办成了一件亲事了。”李存勖笑道,“也罢,该这小子艳福不浅。”
“是。”敬新磨没有多言,恭敬的应了一声,多言就可能失言,还不如不言。
李存勖挥挥手,“回头给李从璟送一份赏赐下去,算是朕对他的恭贺。吴靖忠的儿子蠢,就更能体现出李从璟是个人才,日后用处还大着。”
黄昏,李从璟在房间读书,赵象爻派人来告知了李从璟一件极为危险的事,这件事让李从璟在魏州的平静日子,瞬间被打破,他急忙赶去一品阁。
一品阁在营业,宾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李从璟穿过大堂,轻车熟路来到后院,推开门走进屋,赵象爻等人围坐在桌旁,已是恭候多时,见到李从璟,起身行礼。
李从璟坐了主座,对赵象爻道:“将情况详细说说。”
赵象爻在李从璟旁边坐下来,掏出一个写满字的册子,“淇门、潞州、怀州先后有消息上报:自戴思远兵败孟州之后,各地均有不明身份者搜集军帅和百战军负面资料,各地军情处锐士多方探查,已证实这些人全都来自魏州,是吴家的人。”
“淇门来报,祁县令日前受到何家余孽威胁,要其供出军帅当日在淇门构陷何家,灭其满门的证据,并有百姓受到利诱,为此事作证;潞州来报,有安义军旧将日前接触吴家门客,为其证实百战军曾主动挑起与安义军矛盾,并杀安义军将领,逼迫李继韬反叛;怀州被打压的各大族,也遭人重利诱惑,要其诬陷百战军将领多有自立之言论……”
“为此事,桃统率已经加派人手赶往这三地,严密监控吴家门客,并请军帅指示军情处行动。”
听完这些,李从璟皱眉沉思。吴靖忠几次三番在他手里吃亏,援救怀州时又闹出笑柄,如今,吴靖忠的一系列举动,说明他想要一举彻底扳倒他,要与他鱼死网破了。
吴家门客搜集的这些信息,无疑可以作为扳倒李从璟的把柄,淇门灭何家之事确实存在,另外的事虽然是捕风捉影,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说百战军将领多有自立之言,就分外毒辣,要是三人成虎,李从璟百口莫辩。
吴靖忠只需一道奏折递到李存勖面前,李从璟的处境就不妙,这件事若是闹得朝野皆知,且不说事实如何,李从璟都将面临身败名裂的危险。很多时候真正的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谈论、相信、需要怎么样的事实。
这些东西本就是一本扯不清的账,且不说李从璟无法证明自己清白,就算能证明,那得多久之后?到时天下局势已不知是怎样一种局面,而经此一折的李从璟,还能否再翻身,难说得很。
吴靖忠此举,可谓恶毒至极。
赵象爻接着道:“属下来魏州之后,奉命监视吴府举动,已有不少发现。吴靖忠近来与朝廷大臣来往密切,并有接触伶人宦官的迹象。”
李存勖喜好文乐,亲近宦官伶人,这在大唐并不是什么秘密。吴靖忠此举,是在为他参劾李从璟拉外援做准备了。
“想不到在我未来魏州之前,吴靖忠就已经打算整垮我,早知如此,当日宴会气吴靖忠和酒肆外揍吴铭时,就该再使点劲的。”李从璟揶揄一句,问赵象爻,“这些时日,让你等搜集吴家人作恶的证据,可有眉目了?”
“吴靖忠昔为魏博节度使,权倾一方,作恶犯法的事,吴家人也不知做了多少,自打到了魏州,奉军帅之命,四处探查,如今已大有收获。”赵象爻招招手,立即有人将一本册子交上来。
吴靖忠在查李从璟,要彻底扳倒他,李从璟调赵象爻来,何尝不也是同样的打算?在这个程度上来说,两人的这场战争,早就已经打响,且在暗处早已展开了交锋。
李从璟翻开册子看了看,上面详细记载了吴家人这些年的罪行,看完,李从璟道:“这些东西虽然有用,但与吴靖忠调查我的那些事,并没有区别,拿出去并不足以致命,最多与吴靖忠两败俱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