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的恽夜遥已经用最简短的话语跟颜慕恒说明了外面的状况,而颜慕恒也很担心,他担心的是单明泽在暗处,其他人在明处,单明泽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那些被困在楼梯间里的人就很危险了。
而恽夜遥所担心的,同柳桥蒲担心的是同一件事,根本与颜慕恒所想的大相径庭,他对颜慕恒说:“你现在在保持清醒的状况下,能不能回忆一下,刚才进来是到底走过了哪里?”
“我说过,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没有进来过,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颜慕恒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恽夜遥不依不挠,“小恒,这件事很关键,你必须好好想一想,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刚才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而且对于这栋房子你原本就要比我熟悉得多,现在你必须好好思考,想一想以前管家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偶尔见到过的地方被遗忘了,拜托,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那,那好吧,我试试看吧。”颜慕恒也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暂时答应了恽夜遥的要求,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抱在胸前,努力思考着,但是大脑中空白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不给他任何线索,导致最终颜慕恒还是对着恽夜遥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就让我拿出另外一本男子汉的勇气,前进吧!’
虚空中传来几乎听不到的话语,这句话不像是从黑影口中发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未知的空间中,完全看不到了,话语好像来自于无形的空气,或者门外某个人的想象之中。
——
当黑影的手接触到某个拐弯处的时候,从对面突然之间就伸过来了另一双手,黑影瞬间挺直了身体,害怕从心中喷薄而出,他确实受到了惊吓,因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任何无法预料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努力克制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黑影默不作声防备着,他希望对方能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以便让自己确认对方的身份。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他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对方的话语中可以瞬间松了一口气,浑身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他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在详细情况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你不要开口,听我往下说就行,”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急促,黑影闭上了嘴巴,等待着下文。
一束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黑影的脸部,同时也让他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当光线定格之后,对方口中立刻传出了一声惊呼:“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发生了冲突吗?”
黑影只是摇头,他同对方一样不想要现在就解释原因。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对方继续说;“我只是出来看看你有没有按计划来到这里,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摸清了路线,这个你拿着。”伴随着话语,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白色纸条,塞进了黑影手心里。
她觉得杂货店老板一定是在帮着刑警先生说谎,西西并不是否定老板的出发点,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她知道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不能够置自己所爱的人于不顾,那个人还在诡谲屋中面临危机,西西又怎么能够安心待在外面等待呢?
所以小姑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偷偷溜到雪地里面去,然后回到诡谲屋中,和自己所爱的人待在一起。西西觉得,既然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就要生死与共。
可是这个愚蠢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一颗棋子在使用,现在她对于下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回到诡谲屋中,如果没有刑警先生的保护,她所面临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加危险。
刚才西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试过了,房间门被杂货店老板锁得死死的,所以现在小姑娘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是二楼,从窗户出去她根本就做不到。西西的心里非常着急,现在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担忧早就充斥满了心房。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西西在心里叩问着自己,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抓得死紧。‘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等他们开门的时候再出去,他们总会给我来送饭的。’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一根筋,让人没有办法去劝慰她,对所爱的人盲目相信,而对爱他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伤害,照她这样在爱情之中周旋,总有一天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把身边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全都推到远方。
但是现在的西西不可能想到这一层,她的脑子一根筋在想着如何回到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去,为此她会不惜采取一些自认为‘合适’的手段,就像在山下的时候一样。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承担罪责,他相信刑警做事是公平公正的,只是觉得,如果有一条人命在他手里出现意外的话,那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充满了内疚。像杂货店老板夫妇这样的山里人家,虽然做着小本经营,但本性大多憨厚朴实,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认真负责的去对待。
在走廊里徘徊许久之后,恽夜遥终于摸索出一些门道来了,其实不去在意那些频繁出现的拐弯角,和相同的走道以及房门,如果把所有的空间看作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走廊就像是折叠在一起的管道一样,还是可以找到一定规律的。
其实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迷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祖玛小游戏里面的地图,那些容纳小球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来回折叠的地方紧挨在一起。如果把它们看成是走廊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墙壁会重合在一起?而那些墙壁上的房门,有些其实都占用了同一个空间。
这些空间只可能在管道内部,也就是说,有的房门打开之后,能够通向一个相应的房间,而形成房间的空间又成为了走廊之间的障碍,它们阻隔断了一定的通路,然后就必须靠另外一些假的‘门框’来形成新的通路。
这些假的‘门框’有些可能只是墙壁上的一个缺口,不要说房门,甚至连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它们不着痕迹的打开新的通道,把寻找出入口的人,引入未知的方向,甚至将人引回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如果行人只顾向前走而不去仔细观察的话,这里就会像迷宫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眼前永远有可以通行的地方。
“这里不是二楼的天花板,也没有与二楼地板齐平。小恒,你听我把话讲完再发表意见,我只是假设,我们所面对的墙壁外面是个小隔间,不是说我们所在的空间一定与隔间齐平,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板,应该在小隔间的正中央位置,也就是说,这个楼梯间只有一半楼梯,而柳爷爷他们刚才所在的楼梯间,还能拐过弯通到更低的地方。”
“你是说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板,在楼下房间的正中间,比楼下高半个房间的位置对不对?”
“确实如此,然后我们再来看右边,假设右边这片墙壁的隔壁,是我们刚才停留的三楼房间,那么按照我刚才的话来推算,房间的地板就应该在这个位置。”恽夜遥伸手比划着楼道墙壁的正中间,他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所站的空间,下面一半与二楼房间重合,而上面一半与三楼房间重合,都不齐平,但又都相交。
等颜慕恒勉强弄明白他的话,恽夜遥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就要说到左边墙壁了,左边这片墙壁的外面,就是柳爷爷他们所在楼梯间的上半段楼梯,那么你再想象一下,是不是同这里一样,延伸上去就是三楼了?而且,楼梯间顶部的墙壁,就位于我们背后那扇房门的左边。”
“那里是封死的,根本不可能有缺口,所以,柳爷爷他们走到楼梯顶端,遇到的确实是死路。既然不可能从上面走的通,那么进入三楼的通道就只能在下面了。”
“不是,小遥,这里还有好多问题说不通,首先,那里有两扇窗户,照你的说法,那两扇窗户就不可能与户外想通,可阳光是从哪里来的呢?就算窗户不能打开,是装饰品,但阳光不可能作假吧?还有,主屋与塔楼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二楼和三楼有这么大的空间,不可能一点都不涉及到塔楼吧!这个你又怎么解释呢?”
颜慕恒的话似乎听上去很有道理,光凭恽夜遥刚才的解释,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恽夜遥又会怎么说呢?他能解释得通所有的问题吗?
恽夜遥认为任何事都有反转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有可能落在屋子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好了,我们继续来说密道出入口的问题吧,”恽夜遥把话题拉回原点,说:“我们刚才在房间里打开的那个缺口,只不过是房屋设计者留在那里的一点提示而已,房屋设计者就像是做游戏的人,他在设计了复杂的机关之后,一定会留给解谜者一些提示,所以刚才那个缺口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所进入的房间就在楼梯间的隔壁,”
“虽然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间,向我们显示出了封闭的信息,但由此可以引申想象,周边还有一个真正通往三楼的楼梯间,或者不是楼梯间,是一扇暗门,一个小小的机关,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唯一不变的是,这些东西存在于我们所在房间的周边,这就是设计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所有的机关都存在于房间的周边,而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要在脑海中把这些空间拼凑起来,找到合理的能够进出的地方,”恽夜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这就需要思考,而不是一味的胡乱走动。”
“小恒,你想象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右侧墙壁外面房间的下半部分重合,也与左侧墙壁外面楼梯间的上半部分重合,乍一听上去,好像很复杂,但其实可以用一个英文字母的形象来表示,那就是大写的H。”
恽夜遥用手指在墙壁上写出H的字样,继续说:“把H左边一竖的下半部分去掉,右边一竖的上半部分去掉,不就可以明确表示出三个空间的连接点了吗?根据这样的提示,小恒你回忆一下,我刚才是在房间哪个地方发现墙壁缺口的?”恽夜遥问颜慕恒。
进入这个房间,他只是想更方便的窥视那些躲藏在楼梯间里的人,掌握他们的行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要紧跟着这些人,并且给这些人制造一定的麻烦,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这些麻烦,需要让这些人受伤还是死亡,或者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那就只有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冷静,他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墙壁中央打开着的缺口,还有缺口里面隐约晃动的头发和衣服。
‘呵呵……入口处开始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给他们送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心里的想法伴随着行动,男人坐到了刚才某个人躺过的地方,当他的手触摸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叹息声也随之从口中溢出来,‘那个人还真是精明啊,一点细节都没有忘记,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怪不得能让他刮目相看呢!要是我的话……’
思绪到了这里,男生立刻让它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男人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的内容,那些内容会让他难过,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让自己灰色的脑细胞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伸手在布料底下摸了一把,抽出攥紧的拳头,男人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柜子,那柜子上有几个抽屉,男人打开最上面的那一个,将攥着的手放进去,然后朝下摊开,谁也看不清楚男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当男人的手离开抽屉的时候,里面依然是整齐码放着的黑色笔记本,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也许是一个男人垫着脚尖在走路啊,男人踮起脚尖来的话,脚步声也会很轻的。何况我完全不熟悉西西这个人,您让我来确认,不是多此一举嘛!真的没有道理……”
“我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能判定的,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问你,如果是长手臂的话,你能够到上面的缺口吗?”
“这个啊……”秦森不情不愿地把右手举到最高的位置,他的身高在1米76左右,伸长手臂垫起脚尖的话,手指刚好够到墙壁上方的缺口,还能伸进内侧摸到一点点墙壁。
为了让柳桥蒲能够更直观看到结果,秦森的手指在缺口边缘处抓了一下,然后他放下手来说:“可以够的,柳爷爷,你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看缺口里面的状况吧?万一被里面的凶手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胆小了?”柳桥蒲质疑他说:“在户外的时候,你主动向我提出一起去救人,那个时候我感觉你一点畏惧都没有,是个优秀的男子汉,现在只是让你看一眼,又不是一定会危及到生命,你怕什么?”
“柳爷爷,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开始在外面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我会怂也没有办法,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怂的。”秦森替自己辩解着。
柳桥蒲显然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他没有权利去左右一个人的行动,虽然在这里的人目前都听他的安排,但是老爷子明白,那是出于害怕,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不等柳桥蒲开口阻止,文曼曼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楼梯上面,她用力向上跳跃了好几次,直到手指牢牢抓住缺口边缘,将整个人往上吊起,柳桥蒲看着她的动作,似乎也忘记了反应,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双手居然这样有力量,在之前接触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
秦森慢慢爬起来,他没有受伤,看着柳桥蒲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语都没有说出来。其他人也是明哲保身,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去了。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担忧,除了柳桥蒲之外,其他人与其说是在意文曼曼的生命,不如说更在意自己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
文曼曼刚才在楼梯上跳跃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动声,隔着一层木板的房间,完全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隔壁的人如果不是聋子,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了,所以现在文曼曼再探出头去看的话,危险系数比刚才的秦森大了很多。
而且,上面那个小缺口很明显,虽然不可能有人爬得过去,但是凶手可以猜测到,他们是从二楼与三楼连接的出入口进来的。要是凶手去将出入口堵死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间楼梯间里面了。
就在文曼曼即将看清楚隔壁房间的样子时,柳桥蒲从背后拉了她一把,让她回到楼梯间里面去。而其他人此刻因为文曼曼的行为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有好几个已经冲向楼梯下面的小房间,准备回一楼去了。
连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柳爷爷,不要再等了,如果现在不及时出去的话,里面的凶手就有可能会将我们困死在这个地方。曼曼刚才肯定已经将凶手吸引出来了,你也赶紧跟着我们回到一楼去吧!”
“不是难受的问题,是惊恐!!”乔克力加大音量说,然后他把刚才怖怖的行为对谢云蒙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谢云蒙听完后会非常震惊,没想到刑警先生居然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啊!当一个人无法发泄出心中恐惧情绪的时候,她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确定身边人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值得信任。其实你只是因为和怖怖接触比较少,所以她才很难信任你。”
乔克力凑近谢云蒙,她扬起头,指着脖子上的血痕说:“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我刚才就顺着书房地下室跑了。”
“可是正因为你回来了,没有抛弃我,我才会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呀!”怖怖慢腾腾走到乔克力边上说,脸上挂着笑容。她那双因为做家务满是冻疮的手揉搓着衣角,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带着抱歉的神情。
谢云蒙不想浪费时间,他和枚小小还在担心塔楼里的文玉雅,所以他跨出一步,将还留在书房里面的人让到门外,然后说:“大家先到娱乐室里面再说吧,等一下乔先生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这些人,我和小小到蓝色塔楼密道里面去接文阿姨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很快就会回来。”
“没有受伤的单明泽?”谢云蒙的话让怖怖和乔克力都感到很诧异,明明单明泽在柳桥蒲的身边,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又会多出来一个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呢?
谢云蒙知道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但现在不方便说明,要等到接回文玉雅,外围所有人会和之后,才能坐下来好好解释清楚。
但是怖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谢云蒙忍住了,她说:“谢警官,恽先生是不是也在塔楼里面?”
可是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这一回,杂货店老板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冲上去,刚冲到卧室门口,眼前的一幕就让他差点崩溃,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西西的身影,只有自己老婆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老板娘腹部的毛衣被一大片鲜血浸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插在那里,令人不寒而栗,可以看得出来,袭击老板娘的人非常用力,水果刀几乎插到了根部,只露出一截刀柄。受伤的人躺在地板上抽搐着,血从捂着伤口的双手指缝间,不停向外涌出来。
“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杂货店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妻子,老板娘现在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意识总算还是清醒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卧室的房门说:“快,西西要逃走……她要回到诡谲屋去找那个害她的恶魔……你不要管我,赶紧去追,快点。”
拼着一口气,杂货店老板娘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就瘫软在丈夫怀里不停喘息着。现在她的丈夫哪还有心思去追什么西西,自己最重要的人倒在眼前,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分心会去做其他的事情,杂货店老板也是一样。
他一把抱起老婆放到床上,不管老板娘怎样催促,自顾自从房间里翻找出药品和纱布,准备替老板娘止血包扎。
杂货店老板同诡谲屋中的管家先生一样,稍微有一点外科方面的医学知识,在这种山里,要想平安生存下来,就得什么都会一点,要不然老是上山下山去求助别人的话,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在杂货店老板忙忙碌碌抢救老婆的时候,西西已经偷偷溜到了餐厅的后门,她没有选择走前门,是因为她还记得前门口发现过尸体,所以有所忌惮。
把女人推进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黑影觉得这并不算是直接杀人,只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努力为自己辩护着,把所有的事都归结为别人的原因,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罪犯。
为了掩盖这种他不承认,却害怕的要命的犯罪事实,黑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可是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所付出的代价成为泡影,所以黑影只能把自己隐藏得更深,见即行事。
无疑,眼前的黑影是一个绝对自私的人,他的自私与西西完全不一样,西西是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而抛弃了一切,甚至不惜辜负爱她的人。而黑影完全只是为了自己,抛弃了所有爱他的人。所以西西的结局注定成为一个悲剧,而黑影的结局则注定众叛亲离。
时间回溯到12月30日,褐色塔楼的密道内部,谢云蒙刚刚因为‘颜慕恒’和‘舒雪’的话离开去找枚小小的时间。
“你觉得那个陷阱真的能干掉女警吗?”在挨过了撕心裂肺的头痛之后,‘舒雪’终于可以说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语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之中,维持着让人恐惧的冷漠态度。
“应该可以吧!”
站在‘舒雪’面前的‘颜慕恒’此刻并不关心舒雪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楼道下面渐渐显露出来的尸体身上,这是一具小姑娘的尸体,他们都认为这个小姑娘已经死了。
‘颜慕恒’一边仔细观察着自己有没有在尸体身上留下足以让刑警发现破绽的痕迹,一边继续对‘舒雪’说:“枚小小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要掉进岩石地洞,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离开那里,让刑警先生去找她吧,这样就给我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子。他似乎很聪明,猜测事情真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如果单从自由的层面来讲,男人也女人在一起,几乎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世界。如果单从衣食无忧的层面来讲,男人又是幸福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带给了他向往的优越生活。
自由和物质生活是建立在两个不同基点上的对立者。男人感觉自己更倾向于前者,所以他的痛苦多于幸福,悲伤多于快乐。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女人,冷静问道,她总是很聪明,能猜想到男人的心思。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想知道这些日记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说完,他把一直藏在怀中的厚日记本放到桌面上,并退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低头看着日记封面,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她冷静的表情中,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耳边听不到催促声,女人知道男人的耐心很好,是想要等她自己说出真相。
可是她不能,这个真相关系着诡谲屋未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掌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