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她们打闹惯了,你别介意。”唐绮年笑道。
安意轻轻摇摇头,清冷的眸中有一丝暖意,嘻笑打闹的訾薇和梁筱阅,让她想起大学时的室友,那是外公和妈妈死后,她灰暗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愉快的时光,浅浅笑道:“你们这样很好。”
这时,伙计敲了敲门,把菜送了进来。
“安姑娘,这菜是预先订好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你再点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吧。”唐绮年笑问道。
“我不挑食,这些菜都很好。”安意笑道。
訾薇看着满桌的菜,月牙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也不挑食,我也什么都吃。”
安意在家并不喜欢让婢女伺候她吃饭,不过出门在外,她不做特立独行的事,优雅的端坐着,让香芹帮她夹菜放在碗里。
香芹在家里没有伺候过,开始还有点生疏,渐渐地就熟练了。
五人在婢女的伺候下,优雅的吃完了丰盛的午饭,坐在临窗的椅子品茗。伙计把残席撤下,又重新送来一桌菜,十个婢女坐下用餐。
“嘘,薇薇不要说话,你们听,有人在唱曲。”梁筱阅道。
訾薇掩着嘴,五人侧耳细听。
“……黄花梦,一夜香,过了重阳。夕阳西下水东流,一事无成两鬓秋。伤心人比黄花瘦,怯重阳九月九,强登临情思幽幽,望故国三千里,倚秋风十二楼。没来由惹起闲愁。常记得离筵饮泣饯行时,折尽青青杨柳枝。欲拈斑管书心事,无那可乾坤天样般纸。意悬悬诉不尽相思,谩写下鸳鸯字,空吟就花月词,凭何人付与娇姿。”
一曲唱罢,訾薇撇嘴道:“重阳节早过了,唱重阳曲,一点都不应景。”
“亏你还是大学士的女儿,不学无术,这是临昌伯的大公子在重阳那天写的曲子,不知道是何人在吟唱?”梁筱阅边说边把窗子推开了,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不禁打了个哆嗦,“你们看,对面屋顶上坐着四个人。咦,是临昌伯的大公子,那穿白衣的男子是谁?那两个女的是谁?”
安意凝眸看去,对面的屋顶上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穿白衣的那个男子,她认识,正是已经离京,一个人两个身份的白无名。他的手里抓着个白瓷长颈酒壶,坐在他身边的蓝衣女怀里抱着个琵琶,刚才唱曲的应该就是她。
另一个男子的容貌毫不逊色于白无名,唇边也挂着一抹邪邪的坏笑,穿着一袭杏色锦袍,满身的风流气,怀里搂着那个穿着粉衣的女子。
和两个男子光天化日的坐在屋顶上,喝酒亲热的人,可想而知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必是那个秦楼楚馆的花魁。
梁筱阅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走到,神色黯然。
安意心念一动,梁筱阅喜欢这位临昌伯大公子。
“林熙忞,你这个混蛋!”訾薇突然高声骂道。
这声惊动了对面的四人,四人齐齐的看了过来,白无名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安意,勾唇一笑,眨了眨左眼。
“薇薇,把窗子关上,好冷。”庄蔓如离开了窗口。
訾薇把窗子关好,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梁筱阅,“筱阅,你,你别难过。”
“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他爱跟谁在一起,与我有什么关系?”梁筱阅嘴硬地道。
“是是,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訾薇上前抱住她的胳膊。
“筱阅,林熙忞风流名声在外,他绝非……”庄蔓如话到嘴边,改了口,“他绝非什么好人,是个混帐腌臜的东西。”
“蔓如,你不要这么说他。”梁筱阅抬头看着
庄蔓如,“他才华横溢,他人很好,要是,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容貌就好了。”
庄蔓如把头偏开,声音低沉地道:“容貌美丑,要看欣赏的人如何看待,若是他不喜欢,就算是世人眼中的绝色,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庸脂俗粉。”
安意眼波微动,这话似意有所指,不知道庄蔓如喜欢的人是谁?连这么美的姑娘都不要,暴殄天物的眼盲患者!
唐绮年见两人都黯然神伤,暗叹了一声,道:“时间不早了,她们也吃完了,我们回去吧,下次再约。安姑娘,下次发帖子给你,你可一定赴约。”
“收到帖子,安意一定赴约。”安意把名字说了出来,表示愿意与她们结交。
唐绮年是聪明人,明白了她意思,“意是哪个意?”
“意义的意。”安意笑道。
五人戴上帷帽,从包厢走了出来,今天是唐绮年做东,由她付帐。
走出全福楼,唐绮年四人的马车就过来了,安家的马车停得稍远,安意道:“你们先上车吧。”
“那我们先走了。”四人客气了一声,分别上了马车,各自离去。
马车离开,安意就看到白无名站在对面街上,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