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雁为难地瞧了他一眼,她听到里面渐渐没了声音心里更急,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又不敢贸然出声,万一两人在对峙,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怎么办?
见慕容不解,虽然不愿意,但想着他是过来人,遂担忧道:“我听到大人在和夫人吵架。”
慕容神情一滞,又走近了两步,微微倾身,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发现里面没有半点声音,疑惑地看向梅雁。
梅雁苦恼地小声道:“刚刚似乎吵得挺厉害的,突然就都不说话了。”
慕容立刻明白两人这是陷入了冷战,于是毫不犹豫地对着里面喊:“丫头,睡醒了就出来用饭了。”
正不知道君牧野在想什么的凌云身子一动,立即像是猫儿闻到了鱼腥一般,眼睛都亮了许多,她转身满眼期待地看着君牧野,一双大眼里分别写着“吃饭”两个大字。
君牧野被她这么一看,满心的郁闷也只有叹气的份儿,无奈地将她扶起来,等自己下了车之后又把她抱下来,还没等站定,就见她朝着那放满食物的空地望了过去,脚下自动自发地向那处移动。
君牧野瞧得两眼发直,他从来没见过凌云这副好像饿鬼一般的模样,眼见她距离那处越来越近,便见一个身影从眼前晃过,眨眼间便拦在了凌云身前,那人影正是慕容,却见他弯腰端了一碗鱼汤递给凌云,摆摆手道:“好了,这是你的午饭,拿去用吧。”
君牧野扫了一眼那空地上铺着的毯子上摆着的食物,虽比不上酒楼,却也样样俱全,可他却吝啬地只给凌云喝汤,这是虐待!他眼中升起怒火,刚要上前理论,就察觉到梅雁靠近自己小声道:“大人,前辈这虽是为小姐好,可小姐每日挨饿也受罪得很,您就别跟小姐置气了。”
君牧野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凌云怀双胎的事来,见她眼馋地望着那堆丰盛的食物,却只有羡慕的份儿,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慕容没有再理会凌云,大摇大摆地席地而坐,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可以用饭了。”
他的那几十名属下得到命令,纷纷找了个地儿取出自己的食物,安静地食用。除了凌云惨兮兮地端着碗往回走,就剩君牧野和梅雁还站着,可见慕容那句话主要针对的还是君牧野。
凌云正为自己的凄惨悲痛,也无暇理会这对疑似父子关系的男人之间别扭诡异的气氛,见梅雁为她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便走过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喝汤。
君牧野瞧着慕容优雅用饭,缓步走了过去,同样用一只碗盛了些鱼汤,又取了两枚果子,转身朝凌云走去。
凌云一径儿地低头喝汤,也不去瞧走过来的君牧野,心知此时她无论看到什么都只有眼馋的份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却挡不住心里一阵阵的冷哼。
等君牧野坐到身边,她的鼻子要比思想更为主动和敏锐,好一会儿也没闻到别的味道,她疑惑地望去,见君牧野同她一样,手里除了一碗鱼汤什么也没有。凌云心急之下以为慕容连他也虐待,但瞬间便反应过来这是君牧野在陪她同甘共苦。她一个孕妇这点东西吃不饱肚子,君牧野一个大男人自然也吃不饱,眼中微微泛酸,心里却觉得温暖,见君牧野朝她望了过来,凌云对他脱口道:“这才是患难与共啊!”
君牧野瞥了她一眼,见她的碗已经见了底,便将自己的汤倒给她一半,见她要阻拦,才淡淡道:“我们现在是四个人,两碗汤正好一人一半。”
凌云眨了眨眼,瞧着君牧野的眼神好生奇特,等他三两口将剩下的鱼汤用完,便将袖里揣着的果子递给她一颗:“饿的时候就闻一闻,实在忍不住再吃。”
凌云觉得自己被君牧野感动了,这情景看起来怎么这么煽情?
坐在一旁啃干粮的梅雁眼瞧着两人又和好了,心里也是高兴,话说虽然下人的饭食粗糙,但好歹管饱啊,她家小姐却是有饭不敢吃,真是辛苦。
未时刚过,众人便又乘上马车启程了。那些汤汤水水的,凌云睡了一觉醒来早已消化干净,只有手里握着的那枚拳头大小的果子是她的念想,最终也不过多撑了半个时辰有余,那果子便进了她的肚子。
君牧野瞧着她一口一口珍而重之地咬着果子的模样,好笑又怜惜地摸摸她的头顶,见到她这幅模样,他才确信她真的不到十六岁,这么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当真是少见。
一枚果子下肚,好不容易又撑过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已至酉时,天色渐渐变暗,再走不远便可以投宿了,君牧野见凌云身体发软地趴在他身上,气息仿佛都虚弱了不少,遂又变洗戏法般地从袖中将第二枚果子取出来。
一股香甜的气息冲入鼻中,昏昏沉沉的凌云双眼猛睁,一眼瞧见那鲜艳欲滴的小东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不管君牧野是不是真的要递给她,直接一把夺了过来,然后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双眼晶晶亮地瞧着君牧野,眸中满是敬仰与崇拜,大大满足了君牧野的虚荣心。
“哼!”一直瞧着两人互动的慕容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似是对君牧野的小小伎俩不屑一顾,用这种方法讨好妻子,真是个狡猾的小子。
听到他的动静,君牧野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视线还没落在慕容身上便收了回去,笑眯眯地看着凌云宝贝地将果子捧在手里,想吃又不舍得吃的样子,真是动人极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