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你说我?说我殷五……天是天大的笑话,我需要强词夺理求一个女郎进我殷氏门,平氏,你太高估自己了。只是我殷氏家主即己认下你,你生是殷氏人,就是死,也只能成为我殷氏鬼,快些收拾行囊,我们连夜回濮阳。”
以往与殷裔在一起时,他虽然偶尔也会行这般雷霆手段,可对她,从来是和风细雨的,犹记得她被毓帝强行圈禁在晋宫时,他星夜而来要与她分一张榻,那时无赖中带着坚定,仿佛不达目的不会离开。那时的他,现在想来,待她真的是如珠如宝的。
原来,那便是他的在意了。
因为在意她,所以会将她完全的罩在自己的羽翼下,哪怕那是晋宫,是时刻想着要剿灭殷氏的皇族,他也敢闯。
人怎么可以这样,在意时那般呵护着,仿佛生怕错开一眼便会再不相见般。
可不在意,便可以这样肆意的欺凌吗?生是殷氏人,死是殷氏鬼……这话听起来缠.绵,可如果她所嫁的良人,根本就是将她彻底遗忘的,她又如何能甘心沦为殷氏高门里一株永远不会绽的小花。
“不。”最终,平乐给出了答案。
一个不字,生生将二人尚算平静的氛围打破,只见殷裔立时沉下脸来。手中的剑随着他周身气场的起伏而爆出嗡嗡的轰鸣,似乎在提醒主人,不必这般伤神,可以用它轻松解决。
“平氏阿乐,你在拒绝本郎君?”“是。我不会跟你回殷氏,更不会当你的笼中鸟,你若一定要那般,便在此时杀了我吧。什么生是殷氏人,死是殷氏鬼,笑话,我平乐只是自己的人,生是平乐,死亦是平乐,和你殷氏没半厘关系……”
这是平乐的破釜沉舟。
一生一世该有多长?百年?要活那么长吗?寂寞的活那么长吗?
其实不必强求的,夏花虽短,却烂漫。冬雪锦长,却冷寂。她宁愿做那无拘无束的风,从此痛快的徜徉在天地间。
两世为人,她之幸。
遇到殷裔,她之灾。死在她剑下,她之命。
其实也不坏不是吗?
殷裔嗤笑,这算什么?宁死不屈?他的剑下虽有无数亡魂,可不会沾染上女郎的血。想死?更是不可能,在没弄清楚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之时,就算是阎王爷,也休想将她从他身边带离。
就在平乐铮铮的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软软倒地,最后的印象便是殷裔那似笑非笑的脸。
往后的时日,平乐有些模糊,似乎总是在睡,又似乎时睡时醒。
她隐约觉得自己被抱在一个怀抱里,那怀抱有着微微的兰香,沁人心脾……很好闻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是谁在抱着她?是谁?
耳边,似乎也总有人在轻言轻语的诉说着什么。
可平乐听不清……时间对于她来说,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待平乐真正清醒之时,发现自己己被带回殷氏,她所醒的房间也有几分眼熟……是殷裔的房间。
她因思念,入殷氏后曾住过几晚。
发生了什么?她为何在此?谁带她回来的?殷裔吗?
淮阳到濮阳千里之遥,她为何没有丝毫印象。
何劲呢?发现她不见了,何劲会不会焦急……
平乐想开口唤人,却发现周身无力。她只得自嘲的再次闭上眼睛……命运啊,玩nong起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直到暮色西垂,才有人咯吱吱推门而入。
背着光,携一身冷凝。如玉雕般的五官有着平乐不懂的孤寂,眼中更是满满的深邃。平乐无意探他思绪,只是将目光静静从他身上扫过,最终定在头顶。
男人也不怒,施施然走近,落坐,坐在平乐身边。因为他,榻有些微偏。平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下滑。
然后毫不费力的被男人一只手臂揽住。
平乐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抱。”他的声音即熟悉又陌生,平乐心里发酸。明明该是亲近的人啊,为何走到这步田地。
平乐乖乖不动了,任殷裔抱在怀里。
许久许久……男人闷闷的声响传来。“阿乐,我以前都这般唤你吗?”
平乐闷声点头。
“阿乐,我以前有多欢喜你?欢喜的竟然许你正妻之位。而且明明知道你出身淮阳小小平氏……阿乐勿恼,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是殷氏嫡子,我的正妻也定要出身高门,这是我自小就知道的道理。我只是意外,我竟然可以为你舍弃坚守了二十年的原则。而且还不惜对抗父亲,对抗五位长老……阿乐,你到底哪里好?”
是啊,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他如此。
他到底哪里好?值得她如此?这真是道难解之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