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溯推门而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原本不错的心情登时晴转阴……他几步走到榻旁,一把扯过平乐抱在怀里的衣服,然后刷的抽出腰间佩剑,随手一扬,然后剑花舞动,几下便将小衣服削的七零八落。
平乐默默的看着,即不争抢,也不多言。
最近这段时间,平乐都是这般沉默以对。楚溯自觉不错的涵养己快要枯竭,与沉默相比,他宁愿平乐对他大嚷大叫,甚至大打出手都可以。
那样他好歹知道自己可以影响平乐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于她来说,仿佛是透明的不存在的。
这便是她对他出兵晋国的惩罚吗?
如果她知道三日后,楚军会攻濮阳城,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拿剑杀了他。
楚溯竟然满心期盼平乐真的对他动刀动枪……
“阿乐,殷氏己接了战表。三日后……楚军五万人,力破濮阳。”原以为平乐会暴跳如雷,不想楚溯说完这句话,平乐只是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再次低下头穿针引线,一副他撕几件,她做几件的架势。
“平乐,你没听见吗?朕说朕会带五万人攻打濮阳……不仅如此,那一天,晋帝派的人马和晋国氏族的人马也会一起行动。三方人马,联手攻打濮阳。你难道还在做殷氏会转败为胜的美梦?阿乐,你该认清现实了。”
终于,平乐昂起了头。
一双眼睛便那么无喜无悲的迎上楚溯有些癫狂的眸子。
“认清现实后呢?乖乖陪你回楚国,乖乖做个笼中鸟……”
“……阿乐,你没心吗?我对你比殷裔待你差吗?到了此时,你为何还一门心思念着殷裔的好,难道一定要亲眼看着殷裔命葬黄泉才会死心吗?”楚溯有些抓狂的道。
他真是一筹莫展。这女郎,软硬不吃。
对她好,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是不回报哪怕一丝柔情。对她硬,限制她,控制她,囚禁她,她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会因为失去自由而灰心丧气。哪怕他在她面前勾勒殷裔被杀,殷氏覆灭的场景,她也可以不动如山。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郎?心硬的石头一般吗?
可她却在夜以继日的缝制这些小衣服,那时候,她脸上的笑那么美,只要看他,他便觉得心满意足,她的笑,便是他的救赎,而这让他想不顾一切的拥有那抹笑颜,哪怕为此沦入变成战争疯子,沦落地狱。
见平乐还是不应,楚溯心一横。
“你既然不死心,那我便让你亲眼见证我如何杀死殷裔……三日后,你随我一同攻进濮阳。”如殷裔所想,楚溯不屑用强迫的手段得到平乐,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所以他放完狠话便转身离去。
这时平乐才脸上才露出担忧的表情。
三日,三军联手……平乐绞尽脑汁的回想,试图想起上一世,有没有三军联手这一幕,可无论如何想,唯一能窜进脑子的便是自己设想中的殷裔中毒箭跌落城主那一幕。
三天,三天……
三天后,如果没有奇迹,他们会天人永隔……
当夜,平乐突然发热,楚溯谴来军医,军医查看后也无法判明平乐突然发热的原因,只是说也许感染了风寒。
楚溯阴着脸将军医赶出,然后走向床榻。
平乐睡着,可睡的不安稳,小脸红的仿佛被日头暴晒过,一层薄薄的汗湿覆在额头,楚溯轻轻为她拭去,看着这个明明柔弱,却又仿佛无坚不催的女郎,此时,她弱的只在他用一只手,便能轻易取了她性命。
弱的只要他狠心些不谴军医来看,她便会这么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郎,却让他生出或许一世无法掌控的感觉,真是稀奇……她病了?军医说是感染风寒?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此时病……楚溯忽然灵机一动,也许她并不如所表现的那般铁石心肠,白天的话,她都装进了心里。
因为忧心殷裔,忧心殷氏,所以一病不起。
这个想法让楚溯不由得开始磨牙。
可平乐病的人事不知,他此时即使开口骂她无情无义,也只能让自己怒上加怒。最终,楚溯拂袖而去。
就在楚溯的身影消失后,榻上那本该沉沉睡去的平乐却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她慢慢抬起手。
手中,是一个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龙形玉佩。
平乐不由得笑了……
第二天一早,楚溯接见晋帝来使与各氏族派来商讨联合事宜的使节,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
就在楚溯与对方讨价还价之时。
做为帝君宠妃的平乐拿着象征龙权,寓意帝君亲临的龙佩携着几个婢女出了门。
此时,正在聆听晋帝使者说话的楚溯,心突然一紧。
下意识的,他摸向腰间的锦囊。当锦囊中那东西被他握在手中,他才觉得安心了些,随后努力急中精神听那晋国使者云里雾里的说什么破城大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