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停下来,她便也会望过来。橘红色的光亮中,她起身帮他倒杯白开水,端过来,顺便帮他擦擦汗。慕容厉喝一口就皱眉:“没有酒?”
香香声音软柔:“喝点水吧,在外面已经喝得不少了。”
慕容厉莫名地就不想计较。算了,喝水就喝水吧。
他一般练武一个时辰,丫头们已经备好热水。香香服侍他沐浴,他使坏,浴盆里就同她胡来。外面两个丫头都等着,香香吓得脸色都变了。他毫不顾忌,硬是吃饱餍足才胡乱地将两人都洗洗,把她抱到床上。
外面凝翠和碧珠俱都低着头,红着脸一眼也敢看。慕容厉自己换了衣服,上得榻来,又是一番折腾。香香微蹙着眉头,却仍然温顺地迎合他。他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香香一夜死去活来好几回。
最后一动不想动,终于也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慕容厉起来的时候香香还睡得熟。床边的衣架上倒是挂着为他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慕容厉自己穿好,出门。
香香醒来的时候凝翠已经进来看过好几次。见她起身,忙过来搀扶。香香衣裳俱乱,肌肤上痕迹难以遮掩。凝翠捂着嘴,红着脸只是笑。
香香有气无力地任她扶到浴桶里,先洗了澡,长发也都洗好,长长地铺晾开来。慕容厉是骆驼胃,饿几天就吃几天的份儿回来屯着。
她躺进热水里,又睡了一会儿才问:“爷今儿个回来吗?”
碧珠说:“听大管家说燕王派他到右营操练士兵了,白日里估计是回不来的。”
香香点点头:“中午咱们做点吃的,你给他送过去。”
碧珠抿着小嘴儿笑得很有内涵:“还是夫人一心想着咱们王爷。”
香香脸色微红,又有点怅然:“我在这晋阳城举目无亲的,除了他又还能想着谁呢?”
凝翠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怕碧珠再招她伤心,赶紧说:“要不了多久,等夫人怀上娃娃,也可以为我们王爷开枝散叶呢。”
香香顿时脸就成了大红布,碧珠笑首起哄:“就是就是,我看王爷这劲头,估计也快了。”
香香被她们羞得不行,只得转而说:“我想捎封书信回令支,你们能帮我送到驿馆一趟么?”
凝翠倒是答:“夫人写好就是,奴婢下午就送到驿站去。”
香香几番斟酌,终于写了封报平安的书信。凝翠也真的马上就替她送了出去。她在小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四个菜一个汤,让碧珠送到右营。
那时候慕容厉正对着右营的饭菜食难下咽呢,碧珠就带着食盒过来。慕容厉打开,见饭是甜糯的菠萝饭,菜很简单,就是腊肉炒蒜苗、家常烧鱼、家常豆腐,外加一碟子萝卜丝饼。汤是甜玉米白果排骨汤。
很简单的饭菜,就是能烧出不一样的味道。这种滋味,再昂贵的酒楼也模仿不出来。
晚上,慕容厉回来,管珏将府上的账目都报给他。他翻了几页看看。巽王府有不少庄园、宅子、良田、草场、马场,他都是一时兴起,置办了便再也不管。管珏物色了专人打理,这些年倒还经营得不错。
慕容厉是不管自己有多少钱的,反正有得吃就吃,有的穿就穿。钱花在哪些地方,他从不关心。
好在管珏是个得力的,平时府上的事也极少让他操心。
他只看了几页账本,便去了香香的院子。只见洗剑阁,香香晾了许多红李子,如今正在用小银刀往每个李子身上划些小口。
慕容厉很是惊奇:“这是干什么?”
香香额角有晶莹的汗球,脸上却挂着笑:“酿酒呀,李子酒。过几个月就可以喝了。以前我娘喜欢把每季吃不完的果子酿成酒埋起来。我们家一直都要果酒喝。”
慕容厉皱眉:“不能买?”
香香顿时收了笑容,我……说错了什么吗?她小心翼翼地说:“也能买的。”
慕容厉不再说什么,只是觉得麻烦。喝一口酒而已,这样大费周章?
香香放下李子,为他端了一碗水果做的奶羹。用冰稍稍镇过,慕容厉坐在一边吃,看她就那么耐心地,把所有的李子都划开几道口子。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香香说:“我觉得院子太空旷了,我能托管珏买些花籽回来种上吗?”
慕容厉说:“随你。让他移植些菊花过来就是。”现在不正是秋菊争艳的时候吗?
香香轻声说:“我想自己种一些。其实养花的乐趣,不是看着它们茂密地盛开就能体会的。”
慕容厉问:“种花不是为了看它开花?”有什么区别?
香香微笑:“不止是喜欢它开花,我更喜欢它生长的过程。”
我只是更愿意看到一粒种子从土壤里冒头,慢慢长开叶片,牵藤或者长高……这样的过程,这样的乐趣,慕容厉这种人永远也体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