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凡还没来得及说话,刚转头准备朝着门外看过去,只是门口人还没走进来,就听到轻轻的一声,“我……我是供体。”
那声音光听就能听出有多虚弱,并且,也能听出有多耳熟,如果说这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患者,陆倾凡最多只是以为声音比较像罢了,可是却是知道她和言辰一直比较熟,再听到这声,陆倾凡的手不由得一松,听诊器就这么哐当一声落到地面上。
季若愚是没有料到陆倾凡会过来的,她只是听到护士最后说的那句话,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回答,并且考虑到言辰眼下的情况的确是不能够再拖了,她没有任何办法。
耳朵最先是听到了那声听诊器跌落地面的声音,再然后,目光就看到了站在病床床尾的朱江,朱江也先看到了她,目光有些吃惊,叫了她一句,“师……师母?”
季若愚的瞳孔蓦地一缩,猛地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病床边的陆倾凡,苏杭和言信然就在她旁边,苏杭推着她的轮椅,而言信然则是一脸眉头紧皱的愁容,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苏杭的手。
直到苏杭先叫了陆倾凡的名字,“倾凡,你怎么过来了?”
言信然显然有些不解,看着陆倾凡,然后问了苏杭一句,“你认识?”
苏杭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已经垂下去落到季若愚的脸上去,看着若愚脸上的表情,她无奈地答了一句,“是若愚的丈夫。”
季若愚一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处理,而陆倾凡是了解她这个性子的,所以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而言信然听到苏杭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先是了然,然后也变得有些无奈了起来。
“究竟是要有多愧疚,才会让你愿意连肝都切一份给他?你说话啊,说啊……”陆倾凡总算知道自己这一整天为何都心神不宁的,原本一直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人似乎真的是有第六感这一感觉的吧。
他是知道季若愚对言辰的愧疚的,却是不知道她和言辰还有更深一层的羁绊,血缘上的关系。
季若愚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直到苏杭对陆倾凡说道,“她现在身体不好,别在这里说。”
然后就推着季若愚出去,她先前的昏倒让苏杭很是心疼,只是都还没来得及多检查一下,她就已经挣扎着醒来要过来看看言辰的情况,只是眼下脸上的苍白和虚弱也不是装出来的,她甚至可以看得到女儿嘴唇都在颤抖。
苏杭知道,女儿是在害怕,她很害怕。
朱江看了一眼陆倾凡的情况,他知道,眼下老师的情绪一定很不好,非常不好,所以他马上走上来接过了言辰的病历,看了陆倾凡一眼,“老师,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去吧。”
陆倾凡只是侧头看了朱江一眼之后,没做声就走了出去。
言信然留在了言辰的病房里,陆倾凡朝着门外走出去,看着已经走在走廊前头的苏杭和季若愚,他抿了抿唇,终于是跟了上去,只是没有做声,直到抵达了先前那间临时安排给季若愚的病房里时。
陆倾凡终于是忍不住,直接走了上去,伸手按住了苏杭的手,接过了轮椅的控制权,将轮椅转了个方向,而季若愚,终于是跟他面面相对。
“是不是如果我不来,如果我没有碰上,你就打算这样不声不响地不告诉我,独自去做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