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是泪珠掉在手背的声音,温热的泪水,冰凉的心头。
从云鸾殿内忽而传出一声尖声的鸟啼,凄惨的声音似乎在哭诉为何要将它关在笼内,一阵凉风骤起,如刀般刮在我湿润的面部与苍白的嘴唇上,地上枯萎的黄叶憔悴的像一个六七十的老太太。
那句‘来朕的寝殿’听着那么熟悉,宛如一柄钝刀一寸寸刺入我的身子,所谓自古多情空余恨当真一点不假。许是痛的没了知觉,又许是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我渐渐变得安静,变得清醒。
皇上已经走远了,只留下面色大喜的景蕊与她的贴身宫女晴儿,我便这般探出了半个身子,安静的站着、瞧着。
景蕊终于转过身子,向我的方向走来,她与晴儿面上皆挂着笑意,我并未避过,反而身子站的挺直。
她终于抬头看了看眼前,她终于瞧见了我。
凝固的笑容与猛然停下的身子,她便这般看着我,我便这般看着她。
当又一阵凉风微微抬起她的裙摆之时,我先开了口,极为平静,平静的我自己后来回想都不可思议,“恭喜。”简单的两个字。
我瞧见她面色一怔,而后呆呆的流下泪水。但我为什么突然讨厌这样的泪水。
“姐……姐姐。”
“我不是。”
此时她虽站在我身前,但我已不像几日前与她那么亲近,或许是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已把她当做疏远的普通人。
她哭泣着福了一福,便从我身旁走了过去。我闻见她衣裳所带着的桂花香,嗬,当真是煞费苦心。
就这般独自站立了许久,呆呆的望着云鸾殿门前过往的宫女太监。
“‘三’,回去罢。”
‘三’忽然嘤咛一声哭了出来:“主子……保重身子要紧。”
我回首冲她笑着点点头:“当然,现在,该喝药了不是吗。”
“是,是。”‘三’急忙揉了揉微红的眼眶,又拿出一方白手帕替我拭去了面上的泪水:“主子,咱们回。”
在‘三’的搀扶下,我艰难的又回到了静心湖上,待走到桥上我身子一停,‘三’疑惑的看我,我扭头看了看湖中的那朵异类荷花,只见那朵小荷花依旧被左右两边的青黄荷叶压着,我对‘三’道:“你去取个竹竿来。”
‘三’虽不解,但还是听我的话,不一会儿取了根长竹竿,我伸手接过,吃力的将竹竿架在桥栏杆上,目标指向那朵异类荷花,左右拨弄将两旁的荷叶拨开,露出了那朵晶莹桃红的脆弱荷花。
在没有周围压着它的荷叶之时,这荷花终于是挺直了身子,不再挣扎。
握会心笑了笑:“回宫罢,今日,我已累了。”
在我步入这后宫宫门之时,抬头瞧了瞧,只觉得这四方的朱红门口宛如一只猛兽的巨口,面前的长条窄巷又像是巨兽的食道,想要将我吞噬进去,我紧咬玉齿,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回到了我的容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