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谦逊有礼地同他们打招呼。

“阿泽？”

全名叫江泽的江医生将口罩收进兜里，向满脸疑惑的萧谨南解释道，“萧先生，陆太太刚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我她在监控室，如果患者发生了任何情况，要及时……”

“她怎么了？”

萧谨南知道他口中的患者是谁，立刻皱着眉打断了。

“患者说她改变主意了。但陆太太，她有一个条件。”

沈娆冷笑，这人还真是贪得无厌，“什么条件？”

“患者希望在移植手术之后，可以永远离开T市。”

这和沈娆的猜测并没有多少出入，果然兜兜转转到最后，白舒最想要的，只剩下自由了。

萧谨南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字眼，反问道，“阿泽，她主动提出要接受移植手术？”

“是的萧先生，我听得十分清楚，我还录了音。”

萧谨南没接江泽手里的录音笔，转而问沈娆，“你怎么做到的？”

“威胁她咯，肾重要还是小命重要？白舒那么怕死的人。”

听沈娆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萧谨南心中的疑虑反而加深了。

自己也不是没有对白舒威逼利诱过，但她每次除了嚷着要见陆予骞之外，就一直在装疯卖傻，过激起来，甚至直接拿头撞墙这种伤害自身的举动都有过，总之次次都以失败告终，而现在沈娆如此轻易便做到了……

萧谨南眯起眼，也不掩饰内心的想法，语声冰沉，“沈娆，你是不是和白舒联合起来，想害素素？”

沈娆听罢，再一次庆幸程北不在场，不然她连撕逼都不能好好发挥了！

袖子就不撸了，这天儿怪冷的。

沈娆一拍桌子，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手指以可以戳死人的力道扎了出去，堪堪停在萧谨南的鼻前，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不带重复字眼地骂了他整整一分钟，连带之前憋着的怒气也撒了。

全程男人毫无还击之力，眼睛都忘了眨，一旁的江泽早已默默躲得老远，害怕被无辜波及。

沈娆双手叉腰，根本停不下来，“……姓萧的你脑回路没问题吧？她白素有哪点值得我害？还联合白舒？要不是想救人，我早一个电话叫来警察，把她押局子里去了。我看你到时候挖谁的肾去！”

“我只是……”

“只是什么？正常联想啊？心直口快啊？”沈娆面上笑嘻嘻的，“我本来还打算白素动手术那天劝予骞过来的，但现在，我忽然不乐意了。”

“沈娆！”

“叫什么！我听得到！”

沈娆一嗓子砸下去，比他还要大声，“我告诉你萧谨南，你少揣测我的想法，我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多动动脑子，别在这种时候添乱了你！”

说罢，沈娆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北的号码。

没人接，她试图拨第二次，江泽屏住呼吸走过去，弱弱道，“陆、陆太太。”

“说！”

“那个，您如果找您朋友的话，就是那位程小姐，她有些发烧，我给她打了退烧针，她现在睡下了。”

沈娆扣紧手机，扭头瞪向萧谨南的眼神简直能把他剁碎，“看看你作的孽！”

她吼完，身子也无征兆地晃了一下。

“陆太太，您这是……”

江泽以为她也不舒服，连忙抓起听诊器。

“滚滚滚！”

沈娆不耐烦地冲他们摆手，转身走进隔壁的休息室，摸到一张折叠床就躺了下去。

她闭上眼，几乎是一秒入睡。

萧谨南看着沈娆疲惫的模样，顿时心中有愧。

他挺想把沈娆抱到柔软的大床上去，但思想斗争了良久，不敢碰，支使江泽，他差点跪地上去。

老三啊，快来救命啊，你家媳妇儿脾气也忒大了，我一人搞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