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修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说辞,直接问出心头的困惑:“话说,除了那日打斗之外,怎的我至今都没见到雷一鸣的身影?”
顾久修想来也是奇怪。
自昨日被雷一鸣和钟云倾他们“请”到此地,随后顾久修接二连三地从钟云倾他们那里得知各种信息量略大的内情……直到今日一觉睡醒,混沌的大脑才得以稍稍理清思绪,顾久修后知后觉,这才觉察出不对劲的问题:按理来说,雷一鸣在铸剑山庄的时候,每每遇见顾久修都免不得纠缠一番,怎的如今顾久修成了他们的“房中客”(阶下囚),雷一鸣却不曾露过一面。
倒不是说顾久修自己犯贱,巴不得雷一鸣出现在他眼前,说些不着边际的污言秽语调侃他,只是雷一鸣的一时退避,倒真是让顾久修心中生疑。
闻得此言,钟云倾握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
顾久修猜测道:“咋了,难道是你和雷一鸣二人之间的合作并不愉快?”
先前在铸剑山庄的时候,顾久修就见这钟雷二人在人前极少接触,钟云倾甚至多次替顾久修和洛予天解围,摆脱雷一鸣的无理纠缠。现在想来,钟云倾和雷一鸣之间刻意疏离彼此,这般做法,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对。
顾久修心里不断设想,联想颇多,却听一声闷响,只见钟云倾稳稳当当地将手中的杯盏平放在桌面上,钟云倾忽而端正坐姿,一脸正经对顾久修说道:“顾九,我是诚意邀请你与我结为友盟,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会瞒着你。”
顾久修与钟云倾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交一点,他见钟云倾眼神忽然变得格外认真,似是要坦白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由得好奇道:“你说,我听着呢。”
钟云倾的嗓音如同他本人一样,温润如玉,不疾不徐,道:“你在铸剑山庄遇见的雷一鸣,并非都是雷一鸣本人。”
“啥?”
“无名大师座下的妖兽,你也是见识过它的本事的。制造幻境正是它的看家本领,除了构筑现今这般可容纳多人的幻境之外,它还能轻易地让人产生幻觉,比如说……在它的障眼法之下,我在你眼中看来,会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所以,再比如说——”顾久修直接接过钟云倾的话,异常冷静地问道:“你一直幻变成雷一鸣,借机接近我?”
钟云倾抿着薄唇,终是点下头承认了。
虽然顾久修猜对了,大脑却一片空白。
初遇之时,“雷一鸣”在回廊一角拦下洛予天,调戏顾久修这男宠看起来“似乎并不怎样”;训练场再遇,“雷一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顾久修围困在结界之中;午后闲聊,“雷一鸣”死皮赖脸地和顾久修、大药师和大驯兽师围坐一桌,戏谈洛予天和钟云倾之间的坏话;月夜之下,“雷一鸣”忽然出现在顾久修身后,倚窗而笑……
顾久修一时愣怔,竟如何都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钟云倾,又是哪个才是真的“雷一鸣”。
钟云倾垂眸道:“抱歉。”
顾久修痴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雷一鸣是真实当中存在的人吗?”
闻言,钟云倾点头道:“雷一鸣性格乖张,行事高调,正因如此,我才会借他之名接近你。”
顾久修听了如此玄乎的事情,一时感叹也是情理之中,他慢慢在杂乱无章的大脑中理出思绪,心想钟云倾这一出好戏,可真是给雷一鸣和洛予天各摆了一道。从大药师和大驯兽师堕入幻境开始,大药师他们就断定惹是生非之人是雷一鸣,当日亦是“雷一鸣”出面劫走顾久修,现如今,就算隋染他们将雷一鸣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也寻不到顾久修的一根汗毛。
顾久修细思恐极,随即又是啧啧称奇。末了,他心头一定,忍不住抬头追问钟云倾:“你除了幻变成雷一鸣,没有假装成第二个人接近我吧?”
钟云倾郑重点头,应到:“没有。”
听到钟云倾的回答,顾久修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啧声调侃道:“啧啧,钟小爵爷,你就没考虑过,若你幻变成洛予天的样子,说不定早就将我诱拐跑了。”
闻言,钟云倾轻笑道:“想是有想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行。”
顾久修托着下巴,眼神暧昧地冲钟云倾抛了个媚眼,没个不正经地“嘿嘿”笑道:“你该庆幸你还没有找到机会假扮洛予天,否则一定会被我吓着的。”
钟云倾目光温柔地回望顾久修,笑道:“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还会吃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