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远,指下的琴键却飞出一曲又一曲,直到弾累了,才停下来。
身后响起掌声,回头,是妈妈坐在轮椅上,为她喝彩,“真棒!还跟从前一样。”
“妈,我许久没弾了。”她从琴凳上起来,还是有些小欢喜的,能得到妈妈赞赏不容易。
“妈妈也许久没听你弹琴了……”冯汐言语间的惆怅全是女儿出嫁后为人母的落寞。
“妈,对不起,我以后常常回来看您。”她弯腰,搂着冯汐的脖子。
“嗯。”冯汐拍拍她的背。
在娘家待了快一个上午,因为要去琴行选琴,所以收拾了好些曾经的书,搬上车,离开了许家。
让小麦直接送她去乐器行,挑中了一架钢琴,调好了音,约好傍晚送货去晏家。
她刷的是自己的卡。
刷卡的时候,她再一次庆幸,自己并非一无所有完全依赖男人而活的女人,否则,这一刻会多悲惨?同时,也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个女人自身的强大有多重要。
父母的婚姻,她曾经只看到了妈妈可怜父亲可恶的一面,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有一个强大的妈妈,如果妈妈不是自己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能力,那双腿废了后估计只有以泪洗面哀怨终老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妈妈从前常常说:冯汐没有怂女儿。
是的,妈妈没有怂女儿,她会好好地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冯汐教了她那么多,如何为人、如何为女人、如何为人妻,却独独没有好好教她怎么营商,以致,如果现在即便冯汐把公司交给她,她也要从头学起,也难怪晏暮青会轻视她,原本就不是轻视,是事实吧。
这个结果是冯汐也没想到的。当初没有强迫她学商,是因为她喜欢艺术,而冯汐觉得,培养一个艺术家女儿比培养一个钱罐子女儿要高好几个格调,所以分外支持,至于家业,到时候找个懂商的女婿就可以了,就像冯汐自己和许默沧一样,不正是一段佳话吗?只是,冯汐没想到,这段佳话演变成了这样。
许自南定下了钢琴之后照例去画壁画,一直画到琴行打她电话,问她是否可以送钢琴了。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马上同意,算着自己现在回去的话,正好跟琴行同步,他们应该也能到晏家。
于是收拾了东西,和小麦一起走了。
哪只琴行动作很快,竟然比她还先一步到达。
她在车上已经看见晏家掩映在树木中的房顶时,琴行的人打电话过来了,“许女士,琴你还要吗?”
“要啊!当然要!你们到哪儿了?”她觉得琴行这话问得真奇怪。
“可是,你家这位先生却说不要,要我们搬回去。”
“……”晏暮青?回家了?
“别!等等!我马上到了!”她急道。
刚挂了电话,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她马上到?她到了有意义吗?她能决定什么?那是晏家!是他的家!他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了……
想到回去之后要跟他据理力争,最后却还是她落败的费力劲儿,她就已经先累了。心累。
回拨了琴行送货人的号码,告诉他们:“对不起,不好意思,琴你们还是拉回去吧,辛苦你们了,钱我明天才去店里结算,你们的辛苦费我会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