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尽管他们是夫妻,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他们已经亲密得完全不需说这两个字,但对于晏暮青连这一点都能包容她,她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傻。”晏暮青只给了她这么一个评价。
他们去了冯汐的房间,许自南再一次看见了那些冯汐练习走路时留下的痕迹,仿佛看见了母亲艰难地在这里从轮椅上站起来的画面,心痛不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妈妈脚没问题的?”她哽咽着问。
晏暮青略迟疑,还是实实在在说了,“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母亲的脚是假残,一切应该是从徐姨去世开始的。那时候,我去徐姨去世的地方查看,回来上车的时候,脚踩到了一点儿东西,是半片女人染了蔻丹的指甲,当时并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后来,面对你妈妈的时候,我发现她有一根手指断了一截指甲,颜色倒是跟我踩到的一样,我仍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抓不到的感觉,直到最后,关谨琰说起晏暮秋身上沾了黑色长直发,我才恍悟。其实,可能我一早就有这个疑惑了,只不过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晏暮青,你恨我妈妈吗?”她流着泪问,毕竟,他最亲近的徐姨是死在妈妈手上的,换做她,可能她非但要怨恨这个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还会连她也怨恨上,可是这么些天以来,他都在安慰她,从没讲过一句抱怨的话。
再想起当初那个因为她把戒指搞丢了而生气的晏暮青,觉得人都是在成长的吧,他们俩的感情也是今非昔比的了,假如他真的怨恨妈妈,她也不会怪他的,这是人之常情。
晏暮青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没有,真的。我倒是挺可怜她的,但所谓可怜人有可恨之处,也未尝没有道理。你妈妈的悲剧与其说是你爸害的,不如说是她自己。当然,你爸爸不对在先,可是,你妈妈却在用你爸爸的错误惩罚她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如果能走出来会是另一番天地,可惜,她把自己困在那个圈子里,误了自己。”
他说完看着她,见她没有反应,又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或许每个人都没有权力去评判别人的人生,但是,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活得这么极端。人生,应该充满希望。”
人生,应该充满希望。
许自南对于晏暮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颇感诧异,在她看来,曾经的晏暮青也是阴暗忧郁,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阳光和希望的。
“你变了。”她说。
是的,从对人对事到对她的态度都变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冷漠霸道固执的晏大叔了。
他承认,他变了,可是一切的改变都源于她,源于恩恩。
许家的房子许自南打算保留着,所以家里的工人也没有驱散,仍然各司其职,也让这所空房子有人气。
再一次拜托他们继续照看房子,回去的时候把小波抱走了。
临时给小波买了床,它自己的小房子,给它在一楼安了家。
许自南还是照顾到了晏暮青的情绪,若是依她自己,她是想把小波养到自己房间阳台来的。
晚上给小波喂了狗粮,大概小波也是饿了吧,吃得干干净净。
一夜平静。
然而,第二天早上,许自南和晏暮青带着恩恩下楼去找小波玩的时候,却发现房子里空空的,小波不见了。
立即找人来问,说是早上开门的时候还在的。
晏暮青叫了几个人出去找狗,许自南也打电话回许家问情况,然而,都一无所获。
许自南很是难过,“晏暮青,小波一定是想回许家的,狗狗都有这么忠诚,无论被带到多远都想回家,可是,我们用车把它带来的,离我家又远,小波只怕找不到家,回不去了。”
她有些后悔把小波带过来了,可是,当时她实在可怜小波在门口蹲着等妈妈的样子。
“我把人都派出去找,也贴了寻狗启示了,只要有人看见,会打电话给我们的。”晏暮青握着她的肩膀安慰。
她并不报希望真的能找回来,只是祈祷会有一户好的人家能收留它,给它一个安乐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