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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陈墨你这个混蛋——”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咒骂，一阵掌风扑面而来，陈墨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冲到面前还双眼赤红的卢雅琪。
跟在她旁边的李潇大概也没有想到卢雅琪居然会如此冲动，正站在三米开外看的愣神。
原本就为二哥和系统同时“失联”一事弄得心烦不已，陈小墨看着面前发疯的卢雅琪，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雅琪万万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天，把自己害的那么惨的罪魁祸首居然还能一脸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从小就在所有人艳羡仰慕的目光中长大，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屈辱的卢雅琪简直气的浑身发抖，她用手指着陈小墨，用控诉的声音大声说道：“你还敢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明明是你那么卑鄙无耻，居然指使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散步谣言，让大家都误会我。现在又装什么无辜。陈墨，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陈小墨冷笑，如果是在平时，性格堪称温顺的陈小墨根本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与一名女孩儿争执。可是他刚刚经历了二哥的“失联”，心里面空落落的像着火了一样难受，卢雅琪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撞上来。横眉怒目的跟他数落他二哥。
陈小墨累积在身体内的恐慌和不安夹杂着怒气立刻爆发了。
“如果曾经的我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
此时正值午后，吃过午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从觅食的地方一一回到教室，操场变成了必经之路。
卢雅琪和陈小墨的争执立刻引来了大家的关注。经过的同学们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甚至干脆停下来围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嗡嗡的议论声越发让人心烦。
卢雅琪目光冷冷的瞪着周围的人：“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冰山女神到底是冰山女神。就算此刻跌落神坛，可余威犹在。更何况卢雅琪身边还跟着李潇这么一位“异类”，对于这位因英雄救美得罪了校外混混，在校门口被小混混们堵住报复，结果一个电话吓退了所有混混的“新晋校园风云人物”，大部分遵纪守法的普通同学们的态度都是好奇围观加敬而远之。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大着胆子同那些“在社会上有认识人”的不良同学往来密切。
卢雅琪是这位“猛人”的青梅竹马，之前李潇又为卢雅琪出过头，虽然最后被陈小墨和张远航联手怼回去了吧。可事实很明显，这位“新晋的校园风云人物”肯定是要罩着卢雅琪的。
在这种情况下，被卢雅琪质问的同学们立刻尴尬心虚的撇过头去，目光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站在卢雅琪身后的李潇。
被同学们又是敬畏又是害怕的眼神仰望着，原本盛怒的卢雅琪心下一喜，她回头看了一眼守在身后十分沉默，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沉稳气势的青梅竹马，心里甜丝丝的笑了。
她刻意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目光得意的扫过围观的同学，最后落在陈小墨的身上。
“道歉。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卢雅琪再一次扬起了她的下巴，高傲的说道。
从围观的同学中间传来几声嗤笑，瞬间惹怒了高高在上的卢雅琪。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做错事伤害了别人不应该道歉吗？”
“我小的时候被我妈逼着学成语。有一个词儿就一直无法体会。什么叫狐假虎威呢？”
从人群中间走出一个扎着马尾辫，个子高挑的女生，那女孩儿长得倒挺清秀，可是一双眉眼太过犀利，她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脊背挺的直直的，看上去竟比卢雅琪高了能有一头半。
她就这么耷拉着眉眼，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卢雅琪，嗤笑道：“感谢大芦花同学，给我形象的诠释了一下这个成语。”
卢雅琪被女生讥讽的浑身发颤，大声质问道：“新笑语，你什么意思？”
卢雅琪大概以为自己的质问很有气势。可是她忘了自己的声音本来就很单，激动之下再这么大声说话，嗓音立刻变得尖尖细细的，就好像是受了潮的磁带。
被她称作“新笑语”的女生顿觉刺耳，她用小手指扣了扣耳朵，故意曲解卢雅琪的话，善良的解释道：“哦，你是问我为什么叫你大芦花吧？你不是姓卢嘛，又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儿，还是许多同学心目中的大女神，那我就干脆叫你大芦花呗？”
新笑语看着脸色铁青的卢雅琪，笑眯眯说道：“你可别不乐意。心理学不是有个说法嘛，通常情况下，我们只会给自己印象深刻的人起外号。我觉得我这外号气的还蛮形象的吧。反正你平时也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新笑语的话引起了周围同学的闷笑声。卢雅琪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更糟糕了。她并不是那种可以把自己的囧事说出来博大家欢笑的“大方人”，面对新笑语给自己起外号的行为，她只感受到了无限的屈辱和恶意——
从某种程度上讲，咱们的大芦花还真是特别敏感。不论谁做什么，她似乎只能感觉到对方不好的一面。
卢雅琪眼睛通红的瞪着新笑语，非常不甘的质问道：“新笑语，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没得罪我啊？”新笑语一脸诧异的看着卢雅琪：“恰恰相反，我还觉得你把我当成朋友呢。毕竟……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收了我送你的礼物不是吗？”
新笑语一句话再次引起了同学们的笑声。当初卢雅琪那句特别经典的“我把你当朋友才会收下你的礼物”的解释还让大家记忆犹新。如今新笑语把同样的话甩给卢雅琪，卢雅琪……
呃，状态貌似不怎么好！
看着对方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新笑语嗤笑一声，还是维持着她双手插兜的模样，扭过头问陈小墨道：“虽然我向来都烦你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的蠢样，不过你今天有一句话倒是说的挺对。”
“你看女人的眼光果然不怎么好！”
陈小墨：“……”
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吐槽了的陈小墨一脸茫然的看着新笑语。
好在新笑语也不以为意。她印象中的陈墨，脑容量一直特别小，小到除了美女和自家老妈以及各家的长辈们，完全不会记得其他女生。而在原本陈墨的审美观念中，她新笑语肯定不能算是美女那一挂的。
理所当然也不会出现在陈墨的记忆中。
看着欣然寒暄？的陈小墨和新笑语，一直站在卢雅琪身后当壁画的男人终于站了出来。
李潇伸手搂住卢雅琪的肩膀，微微笑道：“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同学对琪琪有什么误会，可是我却认为，琪琪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不能因为她不喜欢陈墨，就全盘否定她这个人吧。毕竟——”
李潇说到这里，傲然一笑，目光落在陈小墨的身上，挑衅的说道：“陈墨这个人，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围观同学：“……”怼，这是怼起来了吗？
所有同学的目光，下意识在陈小墨和李潇之间流连忘返。谁都知道高一的陈墨脾气火爆，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挑衅。可是现在，却有这么一个人，当着陈墨的面，搂着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直截了当的说陈墨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这简直要上天啊！
一瞬间，周围看戏的同学们全都兴奋炸了。一个个暗搓搓的戳在一旁，就等着陈墨爆发。
陈小墨果然也爆了。
就算是再温和的人也都有自己不能触碰的逆鳞，陈小墨的逆鳞就是他的家人。
他不容许任何人在他的面前说他家人的坏话。何况他二哥那么好，怎么可以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随便诋毁。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陈墨值不值得被人喜欢？真以为在外面认识了几个小混混，糊弄了几个小女生就很了不起了？”
陈墨的长相很精致，正是因为长得好，所以不论他的性格怎么张扬恣意，喜欢他的人仍旧特别多。
可是现在，当盛怒的陈小墨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潇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模模糊糊地，被人压制的不安。
陈小墨目光冰冷的落在李潇的身上：“一个从小到大一无是处，考入燕京一中还要花二十万择校费的废物，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评价别人？”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陈小墨迈着均匀的步伐走到李潇的面前，挺直脊背，寒声说道：“只会在别人背后搞小动作的老鼠。”
从陈小墨的话语中，敏锐的觉察到危险的李潇瞳孔骤缩。他的拳头猛地攥紧，下意识的拽住了陈小墨的衣襟。
陈小墨却连手都没有抬一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李潇的演技：“想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吗？”
“我们通常说一个人素质不够，会骂他没有教养。如果你父母真的不会教你该怎么做一个有礼貌的人，我不介意……代替他们，教训你一下。”
“可是这个后果……你敢承受吗？”
李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满脑门溢出的都是冷汗。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陈小墨，表情狰狞，攥住陈墨衣襟的手都爆出了青筋，看起来特别恐怖。
周围的同学都被吓坏了，就连卢雅琪都被吓得连连后退。
唯有陈小墨仍旧若无其事的看着对方，连睫毛都没有触动。
没有人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流血不止只能等死的感受。
冰凉的地面硬邦邦的，温热的鲜血慢慢的流出身体，整个人从剧痛害怕到麻木绝望，连死神都拥抱过的人，就算性格再怎么软绵温顺，又怎么会害怕一个看起来张牙舞爪神秘强大，可实际上却怕死怕的要命，连做坏事都要遮遮掩掩不敢告诉别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