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许清丰撞倒桌椅,再也忍不住,嘴里狂吐鲜血,他从地上囫囵爬起来,已经鼻青脸肿。
死死盯向李晔,许清丰刚想出手,李晔已经助跑两步,一跃而起,一记腾空膝撞,撞在他的胸口,又将他撞得吐血倒飞出去!
许清丰撞破了庐舍另一面墙,跌出庐舍倒在桃花树下,他一口捂住胸口,感到胸骨都似已经断裂,脏腑一阵翻腾,他勉力睁开肿大的眼睛,想要看清对手的行踪。
他看清了。
李晔从庐舍里冲出,笔直向他冲来。
许清丰憋屈到了极点。想他堂堂练气五层的高手,竟然被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以这种凡人武师的斗殴伎俩,给虐打的毫无风度、不成人样!
窝火,愤怒!
他白日里,还在授意许风竹,把这个人杀掉,好给他们的谋划添加一份重量。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把这个安王放在眼里,他对待这个安王的态度,是予杀予夺的漠然,就像对待一只蝼蚁一样。
那时他哪能想到,只过了不到一日时间,他就反而被对方揍得满地找牙!
耻辱,羞愤!
许清丰几欲暴走!
但他暴走不了。
因为李晔的拳头,已经狂风暴雨一般,轰在他身上!许清丰嘶吼一声,如同一只发狂的豺狼,不管不顾,双拳不要命的也向李晔轰去!
砰砰砰砰!
两人的身上,瞬间挨了对方许多拳!
噗!
两人同时一口鲜血喷出!
就在这时,李晔瞧准空档,抓住了许清丰一只手臂。
他扭腰转背,再度赏给许清丰一个过肩摔!
轰的一声,许清丰的身体,被李晔摔在一棵桃树上!
他的脸,正好砸中树干,顿时鲜血横流!
“啊!”许清丰惨嚎出声!
不等他爬起来,不等他反击,李晔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用力撞向桃树!
一下,两下,三下!
桃树震颤,枝叶哗哗作响,桃花纷落,洒在两人肩头、四周。
四下,五下,六下......
李晔眼神冷静,比不远处那汪清潭更加深邃,哪怕他的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往外淌血,哪怕他的呼吸,已经粗重如牛,但他始终神色不变,只专注于手中的事。
李晔松开许清丰的时候,对方已经面目全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满脸血糊。
许清丰瘫倒在桃树下,气息微弱,他感到他身体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半分力气。
挨打,也是一件极度消耗体力的事。
许清丰气息微弱,他感到了恐惧,感到了冰冷,他面朝李晔,挣扎着求饶:“安王殿下......殿下......饶了贫道吧......”
李晔仪态如常,只是脸上那道伤口,似乎更大了些,但他的情况,其实比许清丰好不了多少。
但他仍然步履坚定的走到许清丰身后,在对方无力而颤抖的求饶声中,双手一上一下按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扭,咔擦一声,许清丰脖子断裂,歪倒在地,再无声息。
桃树已经不再颤抖,最后一瓣桃花,落在李晔鼻梁上。
李晔没有去管那瓣桃花,他已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他先在灌木丛里,找到了卢具剑。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向竹桥那端——深潭旁边,那座培育莲花的池子。
他知道自己行将力竭。
事实上,他已经力竭,而且失血过多,只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着自己往前走。
但他更加清楚,他不能倒在这里。
牛首山的战斗还未停止,山腰上的战斗声,依旧激烈。
李晔不知道,彼处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交战。
他记得许风竹那句话:“师父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现在顾不得什么大计了,先取莲苞救了师父再说......”
既然莲苞能救许清丰,也就能治疗他的伤势。
留下一路血迹的李晔,稳稳走进莲花池中,盘膝坐下,鲜血染红了池水,蔓延到含苞待放的莲花上。
此时的李晔,当然更不知道,在三清观的废墟中,李靖安和李冠书一同出现。
李靖安行动自如,面色红润,没有半点受制于人的迹象。
在他身后,跟着他的那名妇人随从。她也神色如常。
李冠书却有些焦急,他皱了皱眉,四处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