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魏博的时候,我捞着没功劳啊,打昭义......根本就没打。是康承乾无耻,迎接殿下入境不够,还要供应粮秣,把军队都拿出来仍嫌不够,还要征发民夫,这是拼命啊!拼了自己的命不够,还要拼昭义百万军民的命!
我要是不赶紧表现表现,万一殿下记恨我当初派的人,对他言辞不敬,战后......我天平可是临着平卢的,还挡在平卢大出中原、大出天下的路口,我是绝对要遭殃的!
横海掌书记明显没有体谅薛威的意思,他狠狠瞪了薛威一眼,也不知心底是怎么腹诽对方的,旋即就站起身,来到李晔案桌前,向李晔敬酒。
他高声道:“启禀殿下,下官刚接到廉使来信,廉使让下官禀报殿下,廉使已经集结全镇之兵,并会亲自带领,来潞州助战!廉使还说,殿下是社稷柱石,是皇朝希望,从今往后,横海唯殿下马首是瞻。殿下但凡征战,横海都自愿发兵相助,而且粮秣甲兵自备!”
掌书记大义凛然说完这些话,就在心头默念,廉使啊,可别怪下官替你做主啊,这都是迫不得已。要不然咱们之前跟殿下的香火情,就算是白积攒了,战后要被薛威那无耻之徒取代啊......等殿下平了河东,只怕整个北方都要臣服于殿下,跟着殿下咱们好处多多,此刻多付出一些不算什么,廉使你一定会赞同下官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他娘的,横海节度使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这哪里是拼命巴结李晔,这他娘的,已经是把命卖给李晔了吧?关键是,人家就没出价码,没说要买,你们这卖自己,竟然还是主动倒贴?!
听了横海掌书记的话,李晔这回是真的有些震惊。
他好奇打量了对方几眼,心里忽然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他娘的是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不成?这些向来桀骜不驯,只顾私利的藩镇,什么时候都这么懂事了?一个比一个忠肝义胆,一个比一个深明大义?这天下还乱不乱了?这世道还崩塌不崩塌了?这是大唐要中兴的节奏?
我他娘的,还在等你们全都造孽,全部拥兵自重,好讨伐你们,建立真龙功业啊!
李晔心里欲哭无泪,面上笑容灿烂,起身举杯,正气凛然道:“好!横海节度使向来精忠报国,孤王是知道的,这回讨伐逆贼,不甘人后,很是让孤王敬佩。孤王一定上奏朝廷,陛下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
横海掌书记饮尽杯中酒,义正言辞道:“只要殿下认可横海,横海上下就甘愿效死!”陛下高兴什么的,哪有殿下你高兴重要?手里有精兵有高手的,可是殿下啊!
横海掌书记得意洋洋的回到座位,淡淡的瞥了薛威一眼,示威之意分外明显。跟我横海抢殿下第一爪牙的位置?你还嫩着呢。我横海可是向来都跟殿下交好的!你以为你尽起天平军助战就可以了?你是在拼命了,这没错,可我们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争得过我们?
薛威脸黑如墨,嘴角抽动半响,也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像是吃了屎一样,浑身难受。他娘的,这帮读书人就是阴险,论心计,论阿谀奉承,大爷我玩不过他们啊!他娘的,你们都给大爷等着,我天平军再怎么说都是经历过战火的,还有兵家战将,到了战场上,你们都别想争过大爷的天平军!
康承乾与康锡癸面面相觑,额头都冒了汗,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康承乾干笑道:“这......这天平军和横海军,还真是不可小觑。”
康锡癸郑重点头,一脸庄严肃穆,又不无后怕道:“的确很强。”
他俩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早早打定主意投靠了殿下,这要是敢发兵抗拒平卢军,跟殿下开战,以天平军和横海军这种不要命的架势,只怕平卢军不出手,昭义军都很难守住城池吧?
康锡癸正色道:“昭义必须毫无保留,发兵河东,昭义军必须要抢到先锋的位置!”
康承乾肃然颔首:“正该如此!”
横海素来跟平卢交好,而且还毗邻平卢,那情分厚着,日后平卢军要征战天下,横海随便都能跟随。但是昭义不一样,离得远了。另外,天平军这回又是第一个发兵助战的,还参与了魏博之战,功劳不小。昭义想要在战后分得不错的功劳,就得卖力表现。
要不然,供应粮秣、尽起三军、征发民夫,都是一笔大消耗,功劳少了,很可能弥补不回来。再者,万一这回没把河东按死,事后河东报复,昭义必然要求救于平卢,要想李晔相助,劳师远征,这回就要立下大功!
念及于此,康承乾当即起身。
而在这时,大眼瞪小眼的薛威和横海掌书记,竟然也一同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