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就有人浑身抖个不停,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李晔将众人的反应纳在眼底,随意笑了笑,收回威压,“既然没有人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看来诸位还知晓大是大非,总算没有让孤王太失望。”
众人身上压力一轻,心情却更加沉重。
他们无比清楚的记起,面前的安王不仅地位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修为更是高得离谱,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要是对方愿意,灭他们的家族只在弹指之间。
念及于此,众人纷纷拜服:“谨遵安王之令!”
......
细雨绵绵,庭院里已经积了水,不少花叶零落在泥土里。
李存孝站在屋檐下,负手默然看着这副景象,脸色如同这阴雨的天气。因为郁结之气太过浓厚,以至于他身上原本那股杀伐意气都被遮盖了不少。
“将军,你已经在这站了三个时辰了,进屋座坐坐吧。”一名美妆妇人来到李存孝身旁,满含关切的劝说道。
李存孝看了他夫人一眼就收回目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美妆妇人轻叹一声,也不好再劝,只能陪李存孝站着。
小半个时辰后,妇人实在是站不住,见李存孝还没有挪动的意思,只能默默转身离去。
李存孝一个人又站了很久。
直到日暮时分,一名小校飞奔进院,风一般到了李存孝面前,迎头跪拜,声音惶急悲凉:“将军!仪州丢了!”
李存孝一时竟然没动,少顷,他眼神发直,嘴角抽了抽,随即身子晃了晃,后退两步,几乎站立不稳。
“将军!”小校大惊,连忙起身去搀扶。
李存孝稳住身形时,双眸已经一片猩红,双拳不禁紧紧握起,额头上青筋暴突,整个人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要去见郡王!”
李存孝来到郡王府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来人往,文官武将甚至是太原世家大族的家主,都在其列。
这些人看到行色匆匆的李存孝,大多停下脚步望过来,但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并且个个眼神怪异。
李存孝不懂他们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眼神。他感到很不舒服,就像他和他们不是同类一样。
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那是怀疑和排斥的眼神。
现在的河东,几乎已经无人相信他李存孝。即便是之前相信,可在仪州被一日而破之后,也就没人相信了。
有两名太保坐镇的仪州城,竟然被李晔一攻就破,这说明李晔具备迅速破城的能力。
然而在李存孝坐镇仪州的时候,李晔竟然是选择了困城,没有主动发动过一场大战。
那不是对李存孝别有用心是什么?
两人僵持那么久,都没有血拼,李存孝一走,李晔就填平了沟壑,开始攻城,如此明显的反常之举,两人之间难道真的没有勾结?
又或者说,李存孝真的厉害到,让李晔连战都不敢战的地步?
这当然不可能。
李存孝若是那般厉害,整个河东还有谁比得上他?其他太保莫说跟他媲美,便是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吧?他要真如此厉害,跟他一比,众人岂不都成了庸人、废物?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庸人、废物。
李存孝感受到了同袍同僚的敌意,那些之前关系最亲近的将领,和他一样对李克用同样忠心耿耿的热血儿郎,此刻看他的目光,是最为仇恨的。那是一种恨不得立即动手,将他打趴在地的眼神。
李存孝茫然、无所适从。
他从未有过这样经历,之前他都是被人称赞,被人奉承巴结的,因为他是河东最骁勇的将领,战功赫赫,是李克用极为倚重的人。
而现在,一切不同了。
李存孝只能低着头,硬着头皮从人前走过,去求见李克用。
仪州已经丢了,如果汾州不克复,李晔就会两路并进,很快兵临太原城下。他要请命出战,去收复被刘大正攻占的汾州。
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