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好歹还能看到人,这倒是让人放心一点,心里头想着,不由得打起手电在四周照了照,按照沈女士所说,他父亲的老家,应该在比较靠南的位置,老头儿出事,也应该在这一带。
心里头回忆着照片上老爷子的形象,一边揣摩着老头儿的心态,我下意识地跳上路边护栏,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小胖球见了,也凑热闹似的跳了上来,不过,这小家伙在前面,跑两步,就停下来看看头顶的树冠,像是,在寻摸什么什么鸟雀的巢穴似的。
“怎么了?”突然间,小家伙直立而起,一脸诧异地看着树冠上头,又像是在提醒我似的回过头来,我循着它的目光I看过去,又用手电照了一下,并没有在树冠之上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咕——”两只大耳朵往后一背,小胖球原地转了一圈,继续抬头看去,让它这么一弄,我也警惕起来,将手里的电筒挂在背包的背带上,双手掐了个“灵明指”摁在额前,在心中催念了两句咒语之后,双手,左右一开成剑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念力集中在瞳孔,眼球一紧,紧跟着,四周猛地清明起来,再次抬头看去,当时便给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前面,那被树木环抱下的小路的正上方,无数,披头散发的东西想是一团团影子一样挂在头顶,看不见手,看不见脚,只有一团遮住脸颊的长发和或红或白或黑或黑的衣服随风轻舞,单从目光上看,甚至,分不出这些东西是面对着我,还是背对着我......
什么情况啊这是......一阵寒意涌上头皮,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想看看身后的情景是否与此相同,可这一回头的工夫,又给身后那些,藏在林间树下的影子吓了一跳。
这些东西跟树上挂着的差不多,但是,比刚才看到的稍微隐蔽些,也数不清是多少这样的东西,一个个,或是抱着树干探出头来,或是站在树枝上直挺挺的,还有一些,站在身后的路中间,有点不怀好意地直勾勾对着我,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见脸,看不出身材,唯独这一头长发十分统一,他们都穿着裙子不像是裙子,衣服不像衣服的东西,安静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再一回头,发现,刚才挂在树顶的那些东西,也有不少落下地上,凑了过来,我摸摸小胖球的脑袋苦笑道。
“咕——”一脸委屈地看看四周,小胖球叫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想说什么,放下剑指松了一口气,“灵明指”可以开眼,但是,不如柳叶开眼来得实在,只要剑指放下停止念力输入,效果就会一点点消失。
这些东西,有一点点多,我觉得,眼不见为净,看不到他们或许更好些。
大凡阴物,其实质都差不多,像这些都是我们常说的“灵”,当然更多的人,叫它们“鬼”,“鬼”的实质,其实是死后三魂,跟西方学说里的“幽灵”并无区别,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所谓的鬼,也多有不同。
在没有后人供奉的自然状态下,无主孤魂,亦或是怨念不消的灵魂,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变化,按照《鬼符秘本》里的说法,鬼这个东西,形成之初,音容笑貌与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但是,这种东西在人间停留超过一百天,就会逐渐失去原来的样子,最明显的变化,有两点:
一个是老鬼不能言,无法与人直接沟通,要联系,需要写字,诵经,亦或其它手段,所以,道家的人问卜,有笔仙,碟仙,簸箕仙,各种各样的方式多了,从来没有跟人坐下来唠嗑儿的,东北民间,有一些人命寒,能生出过阴的本事,借死人上身说话,但是,说出来的东西,也跟正常人说的不一样,不懂行的,请鬼上身也听不懂。
这是其一,有其一就有其二,这第二个变化,其实是音容着装的变化,可能留意过一些鬼片的朋友都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死人的衣服的问题,不管中国的外国的,港台的内地的,很多鬼片里头,鬼魂身上的衣服都出奇地相似,大部分,都跟睡衣似的,只是颜色不同而已,而一些刚死过的人的形象,大体与生前无异,这是为啥?
还是那句话,时间问题,按照门内的说法,人,都是灵魂投胎过来的,据说,投胎来的时候,人的灵魂的原本的模样,就是那种穿着睡衣一样的古怪样子,换句话说,那颜色不同,形制基本统一的衣服,是阴司给大家发的统一着装,人来的时候,灵魂投在胎中,成先天气,此后,吞吃五谷,生后天气,两者的共同作用,使灵魂重新塑造,与当初有了区别,但是,随着身体的离去,后天气逐渐消退,新死之人的灵魂里头,后天形成的东西就会逐渐消失,一点点地消去后天培养的东西回归到本来的样子,包括音容,包括着装,包括举手投足的点点滴滴。
换句话说,新死之人,之所以像人,是因为他身上的人气还没有完全消失,而,陈年老鬼,之所以难以沟通,是因为,此物完全是鬼。人的音容如此,衣服也是一样。不过,鬼与鬼的衣服,还是有所不同的。根据三叔的说法,门内认为“灵”或称为“鬼”,这种东西的“制服”在《鬼符秘本里》有一个统称,叫“象衣”,“象衣”是一个标注,不多,总体来说只有四种:黑衣、白衣、灰衣、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