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不得不走到车站大门外等顾海平,一面告诉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妹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我只要安全地把血液送回去就可以救妹妹。慢性贫血机体的代谢早已可以对抗,只要不发生出血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问题的。山丹这时才开始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分析了妹妹的病情。
往往说利令智昏,但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利诱?身外之物而已。多少人对之不屑一顾呢。
常常是切身的亲情、亲人的安危才让人丧失了理智,没有了清醒的头脑。山丹渐渐平静了下来,当她听到妹妹病重到现在,山丹才逐渐恢复了神智,她才明白,心之所念该是怎样的切肤!
顾海平风风火火地提着一个红色的保温桶远远地骑自行车赶了来,看到山丹站在太阳下面,遂埋怨:“你站在阴凉一点的地方啊,快中午了,太阳这么毒,也不怕中暑?给,血液已经买好了,血库的人说不能全部输全血,所以买了浓缩红细胞和全血两种,先输全血再输红细胞。你记得告诉大夫,要冷藏血液。我已经买好保温桶,可以保温的。三两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你票买好了吗?”
顾海平来不及喘气,一口气问了这么多。
“没有,我钱包丢了。哦,不过票已经买好了。”山丹接过保温桶急忙回答。
“啊?没有钱买了票?”顾海平被搞糊涂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哦,钱没交,等你来交,不过票已经订好了,售票员阿姨给我留了一张,车11:20开,马上检票进站了。你快点给我钱我去交钱去。”山丹急急忙忙说道。
“给你!”山丹才注意到顾海平从身上拿下山丹的书包——一只牛仔双肩包,还是顾海平上学的书包,他毕业了送给山丹用的。
“哦。”山丹顺从而怯意地接过来。
“你过来,我告诉你。”顾海平似乎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山丹走到他身边,把耳朵凑过去,“包里有我刚刚从银行取得3000块钱,你一定拿好了,千万别丢了哦!你赶紧去拿票上车送回去,到了打电话给我。”说着,拿了两张十块钱零钱塞到山丹手里。
山丹跑回售票口去拿票,又跑步去检票上车,几分钟就已经坐好了,等待5分钟不到,车就出发了。山丹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有了这些血,妹妹就会好起来了。
车就要出发了,她突然看到顾海平又跑进车场,在车窗外大声说着什么。
山丹和乘务员讲了一声,下车问顾海平还有什么事?
顾海平塞了一瓶矿泉水几个焙子给山丹:“你拿着路上吃,马上中午了,路上多吃点儿,有力气。拿好东西啊。”
“哦,哦,你放心吧,我会拿好的,你回去吧。”山丹回到车上,车便启动了。
大巴车在大青山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回旋盘绕,似乎永远走不出这座看不到头的山。
山丹焦急万分,一次次问乘务员:“叔叔,还要多久到啊?”
“你着急个啥?该到时候就到了。”被问多了几次,乘务员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我是着急啊,我妹妹病了,我送血回去救命啊!”山丹差点又哭出声。
“哦哦哦,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不好!还要一个小时就到了,大概要2:40到,小闺女不着急啊。”乘务员抱歉地说。
山丹抱紧书包和保温桶,腾出一只手拿了一个焙子开始啃,车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她感到肚子开始“咕咕”叫,才想起来早饭都没吃。
为了赶在老师和管理员上班之前把各种资料书本卖出去,她们都是趁低年级同学出早操和吃早饭时间摆摊出去卖的。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在校园里摆地摊的。
当顾海平告诉她妹妹生病的消息后,她一直处于一种焦急恐惧中,几乎没有思维想到自己的状况。
当车终于钻出大青山,前面是平坦而一望无垠的草原时,山丹长吁了一口气,很快她就可以把血液送到医院了,就可以救妹妹一命,她让自己焦躁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下,闭着眼想多少休息一下。
突然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加上重重的颈部和膝部的撞击同时发生,车在犀利的刹车声中缓缓走了几米远停了下来。
山丹的脖子和膝盖被前面的座位撞得生疼,她来不及顾及疼痛的脖子和膝盖,站起来往车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