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又取出三枚绿色的丹药,涂抹在护宝珍龙的伤口上。
这回春般的丹药使浑身被毒药火烧火燎的护宝珍龙感到瞬间凉爽清幽,犹如久经大旱,火烧炙烤的大地忽然间得到及时雨的浸润;大漠中长途跋涉,焦渴难耐的旅人忽然见到一方绿洲和清泉。
它的呼吸之中也渐渐消散了不少热气,覃逸风哀叹一声,道:“夭矫神龙,天生圣物, 被诸葛青阳埋藏于地下,不知道这诸葛孔明的子孙究竟是爱惜它还是至死方休的贪婪,如是任你藏于地上,任其飞翔,那些好奇猎奇贪鄙之人,定当对你猎杀捕捉;只是神龙夭矫,本该大海纵横,九天翱翔,就算是身死名丧,绝响人间,也算是得有皈依,瓦罐自然该在水边破,大将不惧阵上亡啊!”
他似乎感触颇深,在护宝珍龙头顶上拍了两拍,然后转身向头顶他纵身而下的地方纵跃而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瓮声瓮气的道:“小子,就算是我不取尔命,你救下了墨尊金卫,算是与他们有了瓜葛勾连,从今而后,你想要在江湖之中行走,正道因此不容你,邪道也要对你格杀勿论,更可笑的乃是你救了墨尊金卫,反倒大大得罪了他们,你若是不欲做墨孤魂的走狗,便只有被他们追杀的命运,你好自为之!
这老人桀骜不驯,生平姜桂之性,若是寻常人的生死兴亡,他断断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对于云若,他既爱又恨,爱的是这少年有勇有谋,骨气奇高,天赋超凡,恨的是连浮云一生迂腐不堪,却有此等少年英雄做其弟子,为其门户发扬光大。
若是其他人,他定然不会警告这些话,可是对于云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这些告诫的话不由自主的便想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这少年究竟有如何的魅力,自己要憎恶之中加着莫名的关爱之心。
也许这就是英雄惜英雄,覃逸风虽然不是云若这等少年英雄可比,偶尔行为还是武林中的强盗恶汉,可是毕竟也有英雄的见识和气度,其为人的孤高绝傲,自然有让人敬仰之处。
当他们迟愣之际,护宝珍龙慢慢恢复了生机,重新站起来,走动腾挪,又恢复了雄风,可是这地板却吱吱呀呀,似乎要是承受不起。
护宝珍龙一生数千年,何曾有过被制的不能动弹,它嘶鸣一生,发泄胸中怨怼怒气,宛然有毙狮倒虎之威,那真是呼啸生风,山谷回应,振聋发聩,百兽震惶。
哪知道它声音刚落,猛然间一股奇异的锣鼓之声大作,这声音砰砰不绝,似乎便隔着一堵墙壁也似,似乎是在头顶,又好像是在脚下,好像是无边无际的滔天洪水奔涌而来。
唐灵璧与纪无涯听得心惊肉跳,这声音正是蜀山遇到万分危急时候的告警,当年圣教正统围攻蜀山,明德堂八位长老殉教时候,便发出这等声音,司马青姑本门的慈云庵与蜀山渊源甚深,自然知道这声音的含义。
护宝珍龙对这声音也甚为熟悉,只是这声音对它来说不算久远,可是要比对人类,宛然过了数百年,当年诸葛青阳身殁之时,蜀山派的送葬和致哀便是此等方式。
它猛然间觑见头顶刚才覃逸风飘然而去的石头,碰的一声,撞了上去,云若与苏心茗一闭眼,以为定然是脑浆崩流,珍龙虽猛,可是毕竟也算是血肉之躯,如何与刚硬的铁石墙壁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