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碌碌,到了老年,再受羞辱,如何面目对天下武林。
自己怕是也要破了蜀山派数百年来的天荒,蜀山派甚至武林何曾有过如此无知无能的一派掌门?
如果是其他门派虚荣虚伪的掌门前辈,必定将此事推给弟子担责。
自己一生无有成就,却博得了不少虚名,每自思忖,未尝不惭愧,自己也曾有过说谎违背心意之行,那些行为也尽都是虚与委蛇,可也都是为了蜀山派的利益着想。
自己这种英雄豪杰,一生之中未曾因为自己的私心作祟作梗而推卸责任,而今自己临老之际要义无反顾的自辱人格尊严,来一个为老不尊,晚节不保吗?
自己更不知道多少次因为圣教正统的墨孤魂的威逼凌夷而暗自咬牙,椎心泣血。
在老年之时,难道还要再因为维护自己的面子虚荣来推卸责任吗?自己要像泼皮无赖一样虚言狡辩么?自己忍心害理能够将责任推脱给英雄豪气,足以为蜀山派明日希望的纪无涯吗?
枯木道人哀叹宝藏毁灭,更惋惜的是祖先遗留的圣物圣地到了自己这一代被毁灭,这不仅仅是心灵寄托的沮丧倾颓,也是对于自己不能守护先祖基业,不能尽职尽责的懊悔和谴责。
他就像是目睹了一个家庭因为家教野蛮而从子孙繁盛到零落殆尽,一个门派因为狂妄好斗从盛到衰的过程。
他就像亲眼目睹了起高楼宴宾客的豪华,虽然还不至于眼见楼塌的伤心触目,但是已经感觉到情形岌岌可危,裂缝缝隙不可补救,行将就亡的家庭门派还在苟且残喘,一想到那坍塌崩毁,他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堂堂蜀山派,当年何等的豪迈英雄,领袖武林群伦,蜀山派也一直是天下传说剑仙的出处,以至于豪杰奇才尽皆以蜀山为武林圣地。
当其盛时,少林派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山头,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还不知道要几百年才能生出,玄都宫还只不过是西域一个小山贼所营建的聚义分赃厅,而今呢?
时移世易,也许是天道黯淡,这些年本派先是被圣教正统凌辱入侵,再被墨孤魂威逼成为麾下犬马,又被庶孽青城派带领外人骚扰,居然连祖先留下的宝藏都看顾不住,被外患所引来的泥石流埋葬,先祖诸葛青阳的苦心孤诣一旦付诸东流。
跌遭羞辱,沦落至此,更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平时也可以恬不知耻的以名门正派的一代宗师自居,到了危难之时,何曾见到这个曾经威震武林的蜀山派对敌人的威慑杀伤之能呢?
抚今追昔,遥想当年诸葛青阳何等的英风豪迈,人才武功天下第一,蜀山派也是当时足以堪比今日武林中的少林派和玉皇顶上的墨孤魂的武林圣地。
谁人提起诸葛青阳的弟子不钦慕艳羡?蜀山派所经之处,人人盼望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