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传来的噪音,曹操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些羡慕其他听不到“替身”声音的人。
“云长,你似乎面色不佳,今日便莫要饮酒了。”曹操看着跟在公孙瓒身后走进大帐的关羽,发现他原本白净的脸色现在明显有些发红,似乎上次扎营宴饮时的酒劲尚未散去。
“某无事,”关羽道:“由于反复强调只会被更加怀疑,所以某只说一遍。”
那好像是刘备提出过的话术?曹操稍稍眯起眼。
由于他们本身不同属于一支部队,自然是刘备与关羽的相处时间更长,距离,就是“替身”想要招揽的最大阻碍。
“哦?没事就好,那今天可要再和俺喝上一场!”由于所有客人都已到齐落座,典韦也走了进来,向关羽大笑道。
“自然。”关羽还以微笑。
同时,数名辅兵也开始穿梭着斟酒布菜。
或许你有足够的个人魅力,席间,曹操向刘备敬酒时想道:但我这边有魅力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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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双方联军拔营起寨,继续向陈仓进发。
据称荀谌听到了袁绍的说法,将“随着接近陈仓而逐渐减少饮酒”之策直接改成了“今日起禁止饮酒”,令袁绍愤然大呼“谋士果然都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但是行军途中原本便不应饮酒,此权宜之策只是为了驱寒而已,在得到了更多能够暖身,可随时取用的零散食物后,士兵和底层将领对此颇为满意。
两支万人军队——公孙瓒和曹操的部队虽然可以驻扎在一起,但行军时还得分开以免命令混乱——刚刚离开斜谷,便看到一前一后两支数千人的队伍自西方而来,差点让曹操以为这次隐秘行军被叛军发现而袭击过来了。
“主公啊,”一旁直接顶了斥候作用的夏侯渊远远眺望着说道:“我看那里好像是一群羌人骑兵在追杀汉民——呃,也不能叫追杀,他们只是砍倒拖走而已。”
“这……”曹操只是略一思索,就下了决定:“命令元让率突骑兵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那支羌人骑兵留下!无论他们为何追杀这些汉民,但我们这次的行动绝不能被发现。”
命令飞快地传达下去后,突骑兵直接绕过逃亡而来的汉民,从侧面向因为发现意外的“援军”而踟蹰不前的羌人骑兵杀去。
与此同时,公孙瓒的帅旗也动了,他亲自率领属下的三河骑士从另外一侧向羌人骑兵包夹而去。
如同有默契一般,两支队伍均留下了步兵将逃来的汉民引导向阵后,同时摆出阵势抵挡那些没有减速径直杀来的骑兵。
这时,刘备关于此战的安排也传到了曹操这边:“为保护逃难的无辜百姓,保证他们不会在事后被报复,我们必须彻底消灭这支骑兵,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这可真是——”曹操连连摇头,把记录了这番话的情报转手展示给夏侯渊和典韦看,最后传给车中的荀谌。
“哇……如果主公你当初这么跟俺说话,俺绝对不会跟你走的。”典韦摸着他的光头说道。
“你的文采有待提高呐。”“替身”嘲笑道。
“其志不小。”荀谌没有做出更多评价。
“哦哦哦!惇哥杀得更多些!”反倒是夏侯渊根本不在乎刘备说了什么。
骑兵突击,要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冲击力和万马奔腾的气势,随着羌人轻骑被夏侯惇和公孙瓒率队横向凿穿,后续攻势中断,原本还在追杀汉民的羌人前军骑兵便在撞翻步兵阵列之后完全失去了机动力,被关羽、典韦、袁绍(?)率众多步兵轻易地斩杀殆尽,而他们被骑兵包围的后阵,更是一个都没逃掉。
虽说不惜一切代价,但这损失……整理战场时,曹操才发现,己方两万部队,还完好的只剩近一万四千。
毕竟是准备仓促的遭遇战,三河骑士没能展开阵型,突骑兵也大多不曾着甲,有此战果已经算是不错,但即使把携带的符水和金疮药全部用上,也至多能再回复两千的战力——长途奔袭本来就没有携带太多的治疗用品,原本是预备在陈仓附近补充的。
难道要让他们暂时在斜谷养伤?曹操正思索间,却见那些原本被放过,朝斜谷逃离的百姓有一部分折返了回来,开始自行画符烧水救治伤兵,令他略感惊奇,便令典韦去把为首者叫来。
“多谢曹将军相救,在下名叫张绝,与大贤良师有些远亲,被委任为太平道扶风附近分坛的坛主,因羌人想要逼迫夺取符水,不得不带众道友逃离,不想竟被追杀。”那首领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容貌朴实的青年,身穿无甚明显标志的淡黄道袍,手上捏着数张符箓。
由于左慈的缘故,曹操对于道人没有太好的观感,直接说道:“你去而复返,可是有求于本将?”
“在下斗胆猜测,将军率部是想攻占陈仓,若损兵太多想必多有不便,故而率同道们返回协助将军一二,”张绝道:“只要将军占领那处,想必扶风周边的叛羌便如瓮中之鳖,我那诸多道友亦能报仇雪恨。”
“你既然猜出我军动向,现在便是想走也不能了,”曹操道:“你需与诸多太平道徒随军而行,待攻占陈仓之后,方可离去。”
“自当如此,但在下特意来见将军,却并非仅为此事,”张绝道:“请将军赐在下茶水一杯。”
曹操向典韦微微颔首,典韦抓抓光头,反身从荀谌的车中抓出一只茶壶来,同时出来的还有荀谌“竖子”的笑骂。
张绝装作没看见,将壶中水浇在手中符箓之上,而后略略一抖,符纸飞散,留在指尖的是一枚晶莹剔透,完全由水流组成的小小符箓,他看着曹操和典韦的表情,笑道:
“在下自认为,这效果如同符水,但可由在下远程使用的【生死符】当能帮到将军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