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淳于容将沐月夕送至沐府门外,看着她进了门,才飘然离去。
五月二十八日,是显庆帝去天坛祭天的日子。这一天,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显庆帝率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从皇宫步行往天坛祭天。
祭天去的途中一切顺利,回来时,一对老夫妻冲出跪拜在地的人群,冲到了道路中央,拦住了圣驾,当街告御状,他们是来告皇后李氏的族兄李原休。
显庆帝本就对李氏一族不满,借良机打压李氏,将老夫妻交给了淳于容,让他去调查这件事。
淳于容很快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李原休强抢民妇还灭了人家夫婿满门。证据确凿,李氏一族见势不妙,舍车保帅,李原休被关进了天牢,秋后问斩。
六月刚一入夏,荥扬城就热得象在火山口,烈焰般的阳光恣意的散发着热量,照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这该死的鬼天气,真是要把人热死了。”沐月夕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房间内堆着两盆冰块,身上的薄薄的内衣,纨扇从早摇到晚,可还是汗流浃背。
苏城的夏天比荥扬城凉爽,去年这个时候荥扬城也没这样热,沐月夕一直过得很舒服,可今年荥扬这样的天气,让她深刻地怀念起现代都市社会的物质文明来了。
“我要洗澡。”沐月夕洗今天的第三个澡,光着身子泡在水里,比穿着衣服稍稍感到凉快些。
“小姐,该出来了。”咏诗催促道。
沐月夕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木桶里爬出来,换上干爽的夏裳,继续摇她的小纨扇,汗冒个不停,一会儿,夏裳又被汗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要洗澡,我要洗澡。”沐月夕热得心烦气燥,又吵着要洗澡。
“大小姐,不能再洗了,您看您的手都起皱了,再洗下去会把皮肤泡坏了的。”咏诗苦口婆心地劝道。
沐月夕知道咏诗说的是实话,只得坐在冰边上忍耐这酷热。
缀墨汗淋淋地走了进来,还带来了明若兰。
看到明若兰,沐月夕吃了一惊,“明姐姐,这么热的天,你也敢出门,佩服,佩服。”
“曲凛要来荥扬城办事,我就跟了过来。”明若兰抢过沐月夕手中的纨扇,用力地摇着,只是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一点都不凉快。
“明姐姐,你真是跟得夫人。”沐月夕接过咏诗递过来的纨扇,摇啊摇。
“哎,你以为我想跟着啊,我是不想留在家里听我婆婆罗嗦,我那个婆婆念起人来……”
“打住,打住,婆媳关系是乱麻,扯不清,我不要听。”沐月夕打断明若兰的话。
明若兰挑起一边眉梢,“夕妹妹,你今年十四岁了,明年及笄,你就要选婿,到时候,你就是想不听也不行了。”
“切,我不会找个没婆婆的呀。”沐月夕丢了颗冰镇葡萄放嘴里,凉凉的,好舒服,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明若兰眸光微转,“你那块冰,没娘了?”
“他娘已经过世了。”
“你真选定他了?”
沐月夕笑而不语。
明若兰斜了她一眼,转换话题,“天太热了,今天不走了,就住你这里。”
“好,今天我们可以秉烛夜谈了。”沐月夕笑道。
沐月夕来荥扬城后,一直没交到朋友,现在有了明若兰这个朋友,沐夫人是很高兴的,对明若兰愿意留下来陪沐月夕,非常的开心。
入了夜,白日烈日的余热犹存,空气闷热,人就象缺痒的鱼一样难受。
“要是找个地方凫水就好了,泡在水里才凉快。”沐月夕异想天开。
明若兰眼中一亮,凑到沐月夕耳边,小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凫水。”
沐月夕瞄了眼站在门边的咏诗,有些心动,凑到明若兰耳边,“什么地方?”
“皇城左侧的掖池,那里入夜后,人迹罕至,去那儿凫水绝对避人耳目。”明若兰小声道。
“好,我们一会去。”沐月夕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假装睡下,哄得婢女们离开。明若兰还怕婢女突然醒来,点了她们的睡穴。
明若兰会轻功,抱着沐月夕跑,一点都不影响速度,两人很快就到了掖池。掖池果然没有人,很安静。天上弯月如钩,月光虽不明亮,星光灿烂,清澈的池水,荡漾着粼粼波光。
明若兰一见到池水,放下沐月夕,纵身一跃,跳下去,平静的水面溅开一朵大大的水花。沐月夕把干净衣物放在树下,解开外衣,穿着黑色的棉质布袍子,滑入池中。
池水清凉,将一身的火热都驱散了,沐月夕潜入水中,享受这难得的凉爽。
隐隐约约间,沐月夕听到了一个声音,似有如无的飘进耳中,仔细听了一下,竟是悠扬的箫声。
沐月夕骇然一惊,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