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容轻笑道:“我已派人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一会他应该会来拜访。”
沐月夕抬头,眨着眼睛,愣愣地问道:“候爷,刚才说谁要来拜访?”
淳于容哑然,敢情刚才他的话,她全然没听进耳朵里去,“昨天翰炽国的大皇子冷随风特意过来拜访。”
沐月夕先喜后忧,喜得是,可以见到冷随风。忧的是,冷随风用了认祖归宗这个法子,日后他必然会弑君弑父,最后留下千古骂名。
淳于容一直注意沐月夕的表情,见她脸上的忧色更甚于喜色,好看的眉不觉皱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身继续往前走。
沐月夕素来不喜欢钻牛角尖,转念就想通了,这千秋功过任人评说,骂名也好,美誉也罢,反正死了也听不到了,没必要为此烦忧。
前厅内,晋王早候多时,见淳于容和沐月夕进来,起身笑脸相迎,两人礼貌地向他行了礼,各自坐下。三人刚用完晚膳,守门的禁卫军来报,“翰炽国的大皇子求见。”
沐月夕让人将冷随风领去小花厅,与晋王告了罪,就往花厅去了。
“欣悦见过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沐月夕口中说请安,却没行礼,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地笑意。
冷随风一愣,有样学样地道:“随风见过欣悦郡主,给欣悦郡主请安。”
两人相视一笑,一年不见的陌生感顿时消失了。
咏诗行礼道:“奴婢见过冷公子,小姐再来的路上生了病,还请冷公子为小姐诊一下脉,看有无大碍。”
冷随风伸手就要给沐月夕诊脉,沐月夕向后退开了一步,把手放在背后,对冷随风道:“我病早好了,不用看了。”
“小姐的病既然都好了,还怕什么,奴婢不过是让冷公子给小姐诊平安脉。”咏诗道。
“月夕。”冷随风沉了脸,见她这般不爱惜身体,有些生气。
沐月夕啐了咏诗一口,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小手伸了出来,咏诗把一方丝帕搭在她的手腕处。
“风寒虽清,身子还弱,还要再吃几剂药才行。”冷随风诊完脉道。
咏诗高兴地去拿纸笔。屋内只剩下沐月夕和冷随风两人,冷随风趁机抓住了沐月夕的手,紧紧地握着。
沐月夕任他握着手,小脸微红,故意嘟起嘴,小声地埋怨道:“药很苦,很难吃。”
“我会放多些甘草进去的。”
这药是吃定了的,沐月夕懒得反抗,岔开话题。她没有去问冷随风为什么来瓦刺,只是与他聊了聊别后之情。知道冷随风在翰炽一切顺利,阮青援曾救过的一些官员感恩,对他多方照顾,加再上一些想在储君之争中得到好处的人,帮衬着,他在翰炽也算是站稳了脚。故去的皇后无子,所以他和那个小皇子都是庶子,依翰炽的规矩,庶子立长不立幼,他得到储君之位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不是没有阻力,冷随风不是按储君培养的,这也是反对大臣们最重要的理由,怕他无法驾驭一个国家。
“各国的使节团明天会到齐,瓦刺皇会在皇宫设晚宴款待,你会去吗?”冷随风问道。
沐月夕叹气道:“自是要去的。”
“宴无好宴,若是可以不去,还是不去了为好。”冷随风舍不得沐月夕冒险。
沐月夕眸光微闪,想了想,道:“我病本来就没痊愈,这几天赶了这么远的路,旧病复发,要卧床休息。”
“明天请大夫来看看,别露出破绽。”
“放心,我最会装病了,不会露出破绽的。”对于装病,沐月夕是一点都不担心。
冷随风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沐月夕的手中,“这是解毒丸,常用的毒,都可以化解。”
沐月夕轻笑道:“知道了,我会收好的。”
冷随风点了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沐月夕挑眉问道:“黎姑娘她还好吧?”
虽然白银说黎霜华嫁了,但是沐月夕还是想听冷随风亲口证实,所以故意旧话重提。
“她已嫁人,好与不好,我怎会知道?”
这个回答,安了沐月夕的心,抿嘴一笑,道:“那副耳坠,我很喜欢。”
冷随风唇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相思扣和词我也很喜欢。”
“明年八月十五,我就及笄了。”沐月夕明知道冷随风不会忘记,却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到时候我会去荥扬城给你祝寿。”
“我等你。”沐月夕抬头看着他,轻笑道。
冷随风回视着她,四目相对,眸光纠缠,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