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沐月夕是个好听众,在适当的时候出声接话,还表现出对这件事很大的兴趣的模样,事实上她并不怎么喜欢浅菁这个一见钟情的故事。
“他送我回府,就告辞离去。我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姓名,我本以为从此后再也见不到他,谁知道两个月后,我去花神庙进香,被人掳走,危急关头,是他救了我。”浅菁脸上的笑意更浓,双眸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这一次姐姐可曾问了他的姓名?”沐月夕笑问道。
浅菁摇头,一脸沮丧,“我当时惊慌失措,根本就记不得问他的姓名。”
“你们就这么错过了?”
浅菁抿唇一笑,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轻声道:“我本以为就这样错过了,谁知道前年年底我随父王回京,在荥扬城又见到了他。”
沐月夕提壶给她续上茶水。浅菁又接着道:“偏偏那时,父王要把我许给淳于容,我一着急,就把淳于容约了出来,那知道他跟我一样,心中另有他人,不愿结这门亲。他本来是打算让我拒亲,给我留面子,可我知道我父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干脆就让他拒亲,断绝我父王的想法。”
“难怪,他拒亲,你也不恼,还跟他一起上街。”沐月夕恍然大悟。
“结亲的事一解决,我便立刻让人去打听他的姓名家世,我被淳于容拒亲,父王不敢再挑人,这样,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父王也会让我嫁给他的。”
“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沐月夕凑近问道。
“他叫程子悦,是个生意人。”
沐月夕呆愣住了。
“你怎么了?”浅菁不解推了推她。
沐月夕回过神来,小心地问道:“你们已经谈及婚嫁了?”
浅菁脸色黯淡,摇头,“他不见了,我打听到他的姓名,就去找他,就见过一次面,等我再去找他时,他的店铺关门,他不知所终,我怀疑是我父王动了手脚。”
“姐姐,不一定就是安王动手的,或许是他生意失败了,才会关门离去的。”程子悦和宜王的事,仅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安王闲散在家,对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养在深闺里的浅菁就更无从不知晓,这才会把程子悦失踪怪罪到安王头上。沐月夕不好明说,只得虚言应对。
“我拒绝了父王为我安排的亲事,太后以为我是因为淳于容拒亲想不开,所以,就带我来这里散心。”
咏诗和那个婢女端着糕点过来了,两人绝口不再提刚才的事,聊起琴棋书画。
天渐的热了起来,好在山中树多荫静,又时时有山风吹拂,倒也凉爽怡人。
殿中佛像前点着供奉的香灯,太后静静地盘膝坐在佛前的蒲团上打坐诵经,庄严肃穆。浅菁晚间受了凉,卧床休息,只有沐月夕陪在她的身旁。
太后诵经完毕,才要坐起,动了动,差点倒下。沐月夕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太后笑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沐月夕搀着太后在蒲团上坐下,帮她把脚放直,用手轻轻的按着,“太后是因为坐的时候太久了,腿脚才会麻木的。”
太后道:“你是个伶俐的好孩子,这都知道。”
沐月夕笑道:“月夕在苏城时,祖母也时常做佛事。”
“她年轻时可不信这个,临老了反到信了。”太后笑道。
沐月夕笑了笑,继续帮太后按脚。
宫女走了进来,“娘娘,宫里派人送东西来了。”
“好,让他进来。”太后示意沐月夕不用再按。
沐月夕从侧门退了出去。
她刚退出去,杜徵就大步走了进来,天热,他穿着一件绯色的单袍,束着银色的锦带,因走的太急,额角一层细密汗珠,下跪给太后请安。
“是小杜啊,快起来,快起来。”太后慈爱地笑道。
杜徵起身在一旁坐下。
太后问道:“皇上让你送什么来了?”
“是新贡上的菠萝,皇上说,上回您说好吃,所以就让我送了一车来。”
太后轻笑一声,道:“难为他记得,我也不过吃个新鲜,送一车来,吃不完,没的放坏了,送些去给菁丫头和夕丫头,你们也分些去吃。”
宫女们齐齐道了谢。天色不早,太后就让杜徵留下休息一夜,明日再下山。杜徵应下了,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用晚膳时,因有他在,浅菁和沐月夕没有过来陪太后用膳。
用过晚膳后,杜徵本想去看沐月夕,那知太后拉着他说佛理,只得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