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慧仪摇头否认:“那倒没有,那个叫任长琦的学生找过你几次,你都不在。”
湘哀强忍下厌恶的情绪,笑着问道:“那如果她再来找我,你把我家的地址给她吧,让她直接去我家里找我。”
她转身隔着桌子去拿纸笔,飞快地写下一行略微有些潦草的字递给俞慧仪。
俞慧仪是一个古板正经的人,没有瞟一眼就叠好放进口袋里——湘哀倒也不太在意这些,牌坊的事情既然已经人尽皆知,迟早她要从那个小区里搬出去免得再一次惹祸上身。
早知道先从纪九薰地方要一套别墅作为退路。
她胡思乱想着,良久起身洗了洗晾了一个月的杯子去接开水,然后把它倒进水池里,反反复复重复了三次才停下来,把发烫的杯子扔回办公桌。
她发觉自己来学校也没有任何用处,她还是心神不定毫无头绪,硬盘里失败的数据多得要命,她一个月没进实验室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上之前的工作,也怪她太过轻视周沁凉,忘记了自己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稳。
湘哀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阳穴,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之前默写的实验记录翻开。
零零碎碎列了最近几年的区别数据,她一目十行地看过,对比自己记忆里自己的实验记录,简单地列了一个实验计划,附上需要采购的一些原材料和价钱。
“有一个实验课题,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俞慧仪回她的办公室拿了份文件又折回来递到湘哀面前,“那边让我问你的意见如何。”
湘哀一眼没看,只是摇头拒绝:“我最近有一些别的事情,顺便也要把辞职的事情办好,把研究教学和几个助理教授交接一下,可能没有时间。”
俞慧仪略有点遗憾,但她生性平和,什么也没说就离开,湘哀望着她的背影沉默许久,淡淡地叹了口气。
她走出北门的时候屿阴在那里等她,湘哀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屿阴坦然地降下驾驶座的车窗向她挥了挥手:“别愣着啊,上车吧。”
湘哀提了一大袋材料,侧身进了副驾驶座之后把东西往后座上规规矩矩地放好,屿阴打趣道:“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的东西吧?”
湘哀摇头,问:“你这是做什么?去哪里?”
“朋友不应该有点朋友的样子吗?”屿阴笑着反问,“我怕你又不吃饭,索性下班了来这里等你,要是你不出来可能会去找你。”
湘哀用力抿了抿唇,垂下头轻道:“好。”
她眼尖注意到用过两粒的那板止痛药还在隔层里好好地躺着。
“你要是想吃我做的素菜那就去我家,如果你不敢尝试,我同事和我提过一家店说很好吃,我们可以去尝试一下。”屿阴开了车载地图,指尖划拨了几下指了一个地方给湘哀看,“这里,有一点点远,车程大概十分钟。”
湘哀斟酌了一会儿,似乎不愿意去屿阴的家里,勉强答道:“那去这个地方看看。”
“要是没空我送你回家。”屿阴看出她的不情愿,从善如流地安慰。
湘哀望着挡风玻璃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她从辞别纪九薰之后就开始不安。
“终成品都八字没一撇,哪来的不好的事情。”屿阴故作满不在乎地评论,“你就是想得太多,别一天天这样。”
她发动车一点点挪出停车位,湘哀侧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乔木,高大树木的剪影浅淡地映在窗户里,也映出她的疲累神情。
“等会儿我把东西放你后备箱。”
这是变相答应,屿阴笑道了一句“好啊”便踩下油门。
湘哀用手背支着自己的脑袋,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问屿阴:“你还记得之前我失踪的时候吗?”
屿阴立刻答道:“当然。”
“我和沈世桓聊了聊——林冉萧——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很难判断他对自己的想法,我试探不出来。”湘哀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后来在赵处长口中我才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年真的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导致我的印象真的出了一些差错,但我确实没有想到谢今折会一直活下来到现在,而且还失去了对以前事情的记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也就是说,赵明景当年偷了我不少药去做试验。我后来一想觉得不对,我去查悯年这么多年能够追踪到的记录,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没有做过移植手术。我在想这件事情,因此感觉终成品应该能够有一些眉目。”
“沈世桓的态度很关键,但我得不到他的支持,那我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所以我需要混进金粉世家,我想从那里开刀。”湘哀沉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打算,“但是我希望你和谢今折能排除在外,悯年那边我自有打算,你需要做一个保证。”
屿阴的眉心突突地跳起。
“他们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除此之外你不要管我。”湘哀偏过头直视屿阴。
屿阴停在十字路口,盯着挡风玻璃隔出来的路面摇头。
“到时候再和你说。”湘哀没有坚持,反倒很好脾气地选择退让,“我很反感赵明景那天让你过来的行为,不过这笔账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