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丁若羽双手微微一晃,冰与火皆消失不见。她看着对方一脸惊异的表情,笑了笑道,“我的任务不过是阻止你们对付南宫遥,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造杀孽。”
“你当真不动手?”唐春景握紧了手中的刀,沉声道,“你可别后悔!”
“我同你们动手,就是想知道谁在暗中对付我。”丁若羽立在那里,身形笔直,神态漠然,仿佛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你走吧,永远也别再踏进西炎国,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唐春景冷冷望了她一眼,倒退了四五部,转身使出轻功消失在一大片矮房后。
空地处,丁若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默立了片刻,突然一歪,扶着郁飞琼道:“快带我去巫教总部,我中毒了。”
郁飞琼刚从方才的唇枪舌战中回过神来,此刻看她就像在看一个令他惊讶的陌生人。见她松开提着的那股气后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色,慌忙背起她,向巫教的方向赶去。
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几刀,远没有丁若羽口中说的那么能打。此刻他二人皆斗不了一个回合就要倒下,只能靠言语将多疑惜命的唐春景给逼退。
郁飞琼身上的伤口因疾跑而裂开,一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他咬着牙不敢停下,怕一停下来就再也动不了了。丁若羽在他背上,被颠得吐了口血。血色乌黑,毒气上了脸,她面上一片灰败。说退唐春景花了不少时间,她此刻已是凶多吉少。
“去……去赤云殿,找我兄长……”她声音虚弱,意识也不太清明,说完就晕了过去。
郁飞琼绊了一下,差点将两人都摔倒在地。
他用力地合了一下眼睛,将背后的少女往上拖了拖,继续飞跑起来。
人命关天,他该放下个人恩怨,先救活她。
一路横冲直撞,不知遭了路人多少白眼,终于赶到了赤云殿。
大门紧闭,门外披着铠甲的侍卫冷冰冰横着枪将他二人拦在殿外。
郁飞琼轻轻放下背后的少女,同侍卫们磨破了嘴皮子,却得不到一句答复。他扯下衣料,裹好身上较重的刀伤,拔出剑打算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却听后方传来一声通报。
“巫皇到。”
众侍卫跪地行礼,离泓从人群中大步走出,看都没看他一眼,抱起丁若羽步入大殿之中。
他身后紧跟着的苏织转而沿长廊去了别处,不一会儿带来一只药箱。
郁飞琼跟着她进去,离泓从药箱内取了两瓶药,便让苏织带他去偏点重新包扎伤口,从始至终没拿正眼瞧他。郁飞琼绷着脸随苏织退下,听到大殿的门“砰”一下关得严严实实,将他与丁若羽完全阻隔。
软榻上,离泓掌心泛起金光,一点一点吸出丁若羽扎在体内的细小暗器,又一掌打在她心口,逼她吐出体内的毒血。
余毒未清,他取出自制的解毒丹,喂她服下再行观察。
丁若羽苏醒过来已是晚间,毒入血液浑身又麻又痛。她勉强支起身,见离泓在一旁熬药,心不在焉地用小扇子扇着火。
她想叫他一声,一张嘴却呛咳出一口血来。
离泓盛好药走来,用手绢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喝了好几勺,药汤不那么烫了,丁若羽便抢过碗,大口大口地灌下。
苦味从舌上蔓延开来,苦得她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离泓接过碗,正要一言不发地走开,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有、有糖么?太苦了……”丁若羽头都垂到胸口了,长发掩着脸,缩在榻上小小的一团,可怜极了。
“你这招对我没用。”离泓面无表情道,掰开她的手,转身出了门。
从那天抑制了郁飞琼体内的毒血后,他对她就变成这样了,白日里没有机会见面,有时候夜间找他练习破解禁制的法门,也是按部就班,冷冰冰的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招他惹他了,将两人之间的氛围弄得这么僵。
若换个人来,凭她的本事三言两语早就能化解矛盾。可是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整个人就像铜墙铁壁似的,对她的本质似乎还极为了解,完全无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