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一边说着,一边抄起藤鞭往师兄弟两人身上招呼。
“哎呦,疼,师父疼”“别打,师父,都是秋生的错,不关我事呀师父”
师兄弟两人一边喊着,一边跑出了大堂,九叔也不去追,一把把藤鞭丢到了秋生身上,说道:“还不快去叠些个童男童女的纸人,喇叭唢呐轿夫,哼,不叫蔗姑来帮忙,你们会跌纸首饰?纸嫁衣?”
“是,师父。”
第二天早上,九叔义庄里,李大娘一早就和任发来到了义庄,商谈定制纸人纸马等一些明婚要用的东西的事。
义庄大堂里,李大娘递过一小袋银元,嘴里说道:“林道长,这次明婚用的东西可需要您多操心了,也算是全了那两个孩子的心愿。得亏了张小师傅发现这事,还答应帮忙操办,不然我老妇人就要遗憾一辈子了。”
一旁任发也出声道:“张小兄弟不愧是茅山高徒,不然我那个可怜的侄儿和侄媳妇就只能抱憾而去了。”
九叔接过钱袋,微微一掂,便知这数目给多了,寻常里九叔看一次风水也不过三五个大洋,如今操办明婚的用品,左右不过二三十块大洋,这袋子里至少有五十个。
九叔也是个老江湖,心头一转,听到李大娘提及张玄操办明婚,一旁任发也是点出了这事,心下明白他们二人是不知道自家师侄的本事,来探探底,让自己保个底。于是九叔点点头说道:“两位不用担心,阿玄是我茅山六十六代弟子最出色的一位,定能将明婚操办得妥妥当当,至于纸人纸马还有那些纸饰物我已经请我师妹过来帮忙,无需担心。”
两人一听,知道九叔这是给了保证,连忙点头:“那就劳驾九叔和小师傅多费心了。只是这成婚的日期?”
张玄在旁边见二人如此模样也无不满,两人虽然是来让九叔保底,但是行事上却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单单镇上这么多家白事店不找,而是找九叔订做,就算得上投桃报李了。更别说,他们也是为了亲人着想。
因此,张玄也是笑着说道:“李大娘无需担心,明婚有师叔帮衬,不会有问题的,至于成婚的日期,你们将秀娘和任念恩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算个合适的日子,明日里差人告诉你们。至于你们两位,虽说明婚多是用些纸的东西给新人,但是也要准备些三牲和百份,宴请阴差和神灵。”
李大娘和任发见张玄也不责怪,隐隐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从袖子里取出两张纸条递给张玄。
任发又接着问道:“小兄弟,我们这些个阳人,还要做些什么准备宴客准备吗?”
张玄摇摇头:“不用多做准备,毕竟是明婚不好张扬,你们这些血脉至亲到宴就行,到时候和师叔还有我们坐一桌,听我们吩咐。”
明婚宴请的可不只是人,鬼差游魂,乃至土地,灶神这些小神,鱼龙混杂,来的生人多了,他们几个万一照顾不来,被带了去当陪嫁,那就不美了。
任发见张玄摇头,也不多说,心下也明白了那晚毕定会有神异的事情发生,只怕与平日里所谓的明婚大有不同,也不在多问。
四人在大堂里又坐了好一会,茶水添了好几次,终于是把事情都商量得七七八八了。
只不过九叔眼尖,见到对面坐着的李大娘好几次欲言又止,便出声问道:“这明婚的事大致就是这样了,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李大娘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便不再支吾,说道:“哎,还有一事想要麻烦小师傅。”
张玄问道:“何事?”
“不知道小师傅昨天那符水还有没有?”
张玄一听,顿时明白了这李大娘是想要牛眼泪浸柳叶练的符水,去看任念恩和秀娘。这也难怪,两个都只是孤魂野鬼,想要在人前现形,还缺了几分道行,更别说任念恩魂体不稳。只不过李大娘这个要求,却让张玄有点为难了。
“大娘,我知道你是想这几天里多见见念恩和秀娘,但是你可知道,鬼物是不祥之物,集灾祸与一身,你若是与他们共处这几日,只怕事后一场大病都是轻的。”
李大娘一听,眼眶一红,叹了口气,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这辈子只怕是最后一次见到念恩了。别说是生病了,就算是命,也豁的出去换这几天。”
任发一听,急道:“二嫂,你可不能想不开呀。”
张玄看了看九叔,见他也是皱着眉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叹了口气:“行吧,这瓶符水你拿去,用法你也会。还有这三道锁阳符你也拿去,见面时贴在自己身上,你们见面可以,但是不要接触,这样他们的阴气就伤不到你,锁阳符也伤不到他们。每次回家都要过火盆,洗柚子叶,这样你最多生一场小病。”
李大娘闻言大喜,接过符水和锁阳符,连忙道谢。
一旁任发见了,只得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