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舅大,她桑母后在周府住了四年,周府对她有养育之恩。但她是切实出了银钱在周府借住的,而且每年给周家的孝敬也不少,这件事若是拿出来说事儿,周家也别想落得好。
再来,她手里还握着杀手锏,那就是周宝璐曾和王文举定亲,却在下定时将她推给了王文举。
逼急了她,她就把这事直接捅到侯府去。
沈廷澜本就对周宝璐不满,若是再知道她早先还曾这么算计过人,怕是会对她死心。
所以说,大家安安生生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就好,真逼急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桑拧月咬着牙,心里有了决断。
清儿听了姐姐的话,一时有些心动,一时又想着,若事情真闹到那个地步,京城怕是没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处了。正好那私塾他呆着也不舒坦,不如他们搬家到闵州去,说不定还能在闵州碰到大哥……
清儿蠢蠢欲动,也当真放弃了再去找周秉坤的打算。
第二日他一觉醒来,正准备收拾妥当了去私塾。也就是这时候,桑宅的大门又被敲醒了。
来人是个慈眉善目的管事,他一看到开门的哑叔,便笑道:“我是武安侯府的管家,今天遵老夫人吩咐,特意来寻桑家的姑奶奶。”
清儿听到此话,赶紧走出门来见了礼。随后他喊了素心过来,让素心将此事告知姐姐。
至于他,今天本就起晚了,再耽搁下去去学堂的时间更晚,指定会被夫子责罚。为防被众人看了笑话,清儿随手拿起一个大包子,一边吃一边往外跑。
竹叶和竹青见状,也赶紧追了出去。
管事在花厅坐了小片刻,桑拧月就匆匆从后宅出来了。
素锦昨天回来后,就将老夫人的意思传达给她。桑拧月的意思自然是,尽量不在这上边与侯府有牵连。也幸好昨天哑叔几人分头找了掮客,倒确实找到两处比较好的房源。
因为事情紧急,桑拧月都没出去视察,便直接将银钱给了哑叔,让他买下了其中一家铺子。
那铺子位置较偏僻,距离如今的住宅也很远。但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铺子特别大,还带了一个有天井的后院。
之后哑叔带人看店很方便,再加上那铺子是新建不久的,用了清一水的青砖,防火等也做得好,买下后桑拧月倒也不后悔。
如今见了这管事,桑拧月就将事情说了说,甚至还将那铺子的契书拿出来让管事看。
管事没看别的,只特别注意了位置和过户的日期。
位置有些偏,就在北城,附近都是些贫苦人家,能读得起的人有限。至于过户日期,不早不晚,就在昨天衙门的官吏下衙之前。
管事是管事管老了的,说他是个老人精绝不为过。
他只这一眼就知道,桑家姐弟是仓促之下买的这套铺子,目的么,八成是不想贪图侯府的便宜。
自立又志气的人,总是能让人高看一眼。
管事的态度立马就变得恭敬了些,随后和桑拧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陪桑拧月看铺子,如今桑家有了自己的铺子,他留下来无用,便打道回侯府了。
侯府中,老夫人得知自己的心意没送出去,有些气闷。
她问了问管事,得知那铺子是昨天才买的,忍不住叹口气。
她知道桑家姐弟不爱占人便宜,可别人的便宜和她的便宜能一样么?
桑家姐弟俩还是把她当外人看啊。
意识到这一天,老夫人这一天都精神萎靡,连饭都用的不香。
沈玉瑶彩衣娱亲,都没让老夫人笑出来。惹得沈玉瑶都有小情绪了,说是老夫人不喜欢她了,看见她都没个笑模样。
老夫人却撵她回房间去:“在你舅舅家一住就是半个月,你还记得自己有个亲娘啊?快离了我眼前让我清净片刻吧,你这小嘴叭叭的,吵得我脑袋疼。”
沈玉瑶更不满了,嚷嚷道:“我在舅舅家住的好好的,是你说想我了,三催四请非要我回家。如今我回家了,你又嫌弃我吵的你头疼。娘啊娘,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啊?”
“不是,不是。谁知道你亲娘是哪个,你快点寻她去吧。”
母女俩不欢而散,等晚上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时,母女俩都朝沈廷钧告状。
老夫人觉得心意没送出去,那姐弟俩和她疏远了。沈玉瑶则说,母亲心心念念都是那姐弟俩,她这个闺女跟白捡的似的,干脆把她送人算了。
母女俩呛呛上了,沈廷钧坐在一边闲喝茶。
这时候他瞥见门外有个悄默默往外走的身影,便开口喊道:“三郎既来了,为何不予母亲请安便要走?”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大家动作一致往外看,看的沈廷澜后背发凉,连走路该怎么迈脚都快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