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就跟他心疼拧拧,他们不心疼似的。
那是他嫡嫡亲的妹妹,而且还怀着身孕,他沈廷钧不舍得妹妹劳累,他这亲兄长就舍得是不是?
不过是拗不过拧拧罢了。
不过眼瞅着吉时也到了,桑拂月便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人将准备好的香火纸烛都拿上来,让铜杆唢呐等老送葬人准备就绪……
不说这边桑拂月忙忙叨叨,直说桑拧月所在的地方,今天也汇聚了不少女眷。
这些女眷大多是陪着自家夫婿过来的,进了桑家之后,自然是又常敏君和桑拧月招待。
原本众人还在劝说着桑拧月,让她不要过度伤心。如今大少爷出息了,做父母的就是在地下看到这一幕也会欢心的。
正劝说的热闹,结果就进来一位威仪隆重、气势逼人的沈候。
众人的声音当即停了下来。
片刻后,又传来细细碎碎的细语声,“……听说早些年与前妻和离,至今没有续娶。一直久闻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竟是这般了不得的人物。”
“……权势地位都有了,还年纪轻轻就颇受帝王重用,也不知道多少人家上赶着想要结亲……”
“……眼光高呢,不知道最后能挑个什么样的……”
桑拧月循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沈廷钧被大哥挡的严严实实。
她心中有些失落,忍不住又瞅了一眼,结果依旧没看到。不由落寞的垂下头,继续念着经书给父母烧纸钱。
吉时到了,该行祭礼了。
晋州的祭礼繁琐且隆重,九九八十一叩,有时候那些孝子身体孱弱些,都走不完全程。
但这些对桑拂月来说全然不是事儿。
且因为父母是因他而去,他没能给父母安葬,甚至这些年将他们忘得干干净净,直至如今才正儿八经的祭拜……他心中的愧疚如洪水决堤、山河倾覆。别说只是八十一个头了,就是八百一十个头,桑拂月也会认真的一一叩完。
祭礼冗长又无聊,但不管别人如何,桑家三姐弟却都眼含热泪,恭敬且虔诚的完成了所有叩拜。
再之后是亲长和乡绅耆老门,平头百姓们……
值得一提的是,轮到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祭拜时,或许是因沈廷钧位高权重,就连知州大人都退居一射之地。因而,桑家人祭拜完,第一个上前的外姓人,就是沈廷钧。
桑拂月即便心里不畅快,但绝不会在父母祭礼上闹出不妥来。
因而,虽然他黑着张脸,但在沈廷钧礼毕时,桑拂月还是诚诚恳恳的回了一礼。
祭礼直到申时才结束,之后还要去祖坟上祭拜,将早先订好的纸扎全部烧给亡人。来回一趟折腾下来,等众人再次回到桑府时,天都要黑了。
其实在晋州这边的传统风俗中,只有三年祭和十年祭较为隆重。三年祭要除孝,祭礼每家都要办。但十年就看各家的情况了。有那乡绅大户,或是官宦世家,出于种种考量会办十年祭,但一般的平头百姓,都只是简单办过三年就算万事。
办十一周年祭的根本没有,即便是在一些讲究人家,这些不特殊的祭年,也不过是一家人简单祭奠罢了。
然而,桑家的情况又不同。所以,这即便是十一周年祭,办的其实如同十周年一样隆重。
不过,这种祭年也最折腾人就是了。
大多数人也都是早上吃一餐就出门了,下一餐直接顶到日落。大部分都饿的奄奄一息,有的回程的路上都恨不能晕死过去。
桑家准备的还算齐全,在祭礼正式开始前,其实给众人上过一次茶点。但即便是如此,等再次回到桑家,众人也都累的人仰马翻。
桑拧月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回来后就去房里躺着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还想起身帮嫂嫂待客,但才艺起身,就被奶娘急吼吼的摁在了床上,“姑娘,快别起来了,您身上见红了。”
“见红?”
桑拧月懂得见红是什么意思,但她怀着身孕,身上怎么会见红?
奶娘没空和她解释这么多,喊了素锦来赶紧给她清洗换衣。果然,换下来的小衣裳红艳艳的,完全没发要了。
与此同时,桑拧月也感觉小腹坠坠的疼,她难受的狠,忍不住呜咽一声,要往下蹲。
好在此时素心在身后抱住了她,三人手脚麻利的给她换好干净衣衫,然后奶娘叮嘱素心去请大夫来。
桑拧月吓得小脸煞白,奶娘见状赶紧安抚她,“没大事,喝两幅安胎药应该就没事儿了。肯定是今天累着了,姑娘放心,不会出事的。”
桑拧月魂不守舍的“嗯”了一声,无助的往外看。
很快素心就请了大夫来,这大夫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确诊他怀孕的老大夫。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桑拂月到了晋州后也没将人打发走,而是和这老大夫商量后,又加了些银子,让老大夫多看护她两个月。等他们回闵州时,再顺道送老大夫回去。
这么好的事儿——关键是银钱特别特别丰厚,老大夫果断心动同意,给家里人去了信后,便安心的住在了桑宅。
再说老大夫急吼吼赶来,其实对桑拧月如今的身体状况早有预估。果然,诊脉过后,情况与他所料不差什么。
桑拧月纯粹是今天太劳累了,加上悲伤过度,这才导致见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喝两幅安胎药就好。不过鉴于她是孕妇,身体之前也亏空的厉害,老大夫就好言叮嘱她,万事还是得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再不敢这么糟蹋身子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