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就觉得妹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更猜到,许是这人位高权重,连他也得罪不起,妹妹担心他鲁莽行事,再把他搭进去,所以才不对他说出实情。
他心中对此事很介怀,也想过有朝一日得再仔细拷问拷问妹妹。若妹妹还不说,那他就去寻沈廷钧。总归他肯定是要把这笔账还回去的。
如今可好,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那幕后黑手。
而那人也当真心黑,这都被陛下罚去守皇陵了,竟还专门留了人在京城中盯着武安侯府的一举一动。这若不是沈廷钧见机快,及时将人找了出来,等王徐氏在肃亲王手下哪里留的时间再长些,届时不定还有多少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想想到时候满京城都是妹妹的各种不实传闻,桑拂月的脸更黑了。
他咬着牙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廷钧颔首:“明日将王徐氏送官。”
桑拂月蹙眉看着他,还送官,他准备私下直接解决了王徐氏。不把她折磨死,他跟她姓。
沈廷钧却道:“月儿的名声要紧。明日一早,你就将王徐氏送到京兆尹衙门去,状告王徐氏颠倒黑白、谋财害命……”
这个他熟,桑拂月一口应下,“交给我。”
“我明日给京兆尹衙打个招呼,这件案子不难判,争取明天一天解决了此事。”
过了衙门的手,事情的公正性就得到了很大的确定。再有确凿的证据证人当堂摆上,王徐氏不死也得脱层皮。
明天肯定有许多百姓前去观看,届时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用他们特意去辟谣,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京城的百姓自然会知晓。
谣言这事儿好解决,只是涂抹在月儿名声上的污点,到底难全部抹去。
沈廷钧浓眉紧蹙,准备明日进宫一趟。陛下早就许诺给他的事情,如今也该兑现了。
两人就此说定了明天的安排,这就各自回了院子。
桑拂月回去时常敏君竟然醒了,她说:“月儿出了这种事,我心里记挂着,总也睡不好。方才惊醒才察觉到你不在,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里了?”
桑拂月一边脱衣裳上了床,一边把媳妇搂进了怀里,随即将他与沈廷钧的安排如此一说。
常敏君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也知道,若是按着两人的安排,事情明天确实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那就没有什么可愁的了。且等着明天事情的进展吧。
这厢夫妻俩很快睡着了,那厢沈廷钧回了院子,就见主卧室竟燃着一盏小小的烛火,不管是桑拧月还是鹤儿,竟都醒着。
鹤儿在吃奶,小家伙吃的满头汗,小嘴巴还一啜一啜的,当真可用力了。
沈廷钧在床畔坐下来,桑拧月不自在的微侧过身,不让他看她如今不雅的样子。
她问沈廷钧:“是不是屋里太热了,你睡不着?”
这男人火力大,身上热烘烘的。而她和鹤儿一个产妇一个幼儿,根本不敢用冰,夜里屋里开着窗就尽够了。可这对于沈廷钧来说,肯定热的够呛。他指定是热的受不住了,才起身去沐浴的。瞧,他如今身上冒寒气,指定是洗了冷水澡了。
沈廷钧“嗯”了一声,应下她给找的借口。并没有告诉她,纯粹是因为王家的所作所为恶心到了他,他才迟迟睡不着。至于洗冷水澡……美人在侧却只能看不能吃,对他的身心来说都是很大的折磨。他急需要用冷水来消消火,不然今晚怕是都不能躺下。
鹤儿吃饱了奶,终于睡了过去。沈廷钧将儿子抱起来,送给在外边候着的奶娘。
等他重新回到拔步床时,就见桑拧月正在整理衣衫。她玲珑的身段在烛光的照耀下愈发魅惑窈窕,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方才的冷水澡都白洗了。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沈廷钧脱了衣裳上了榻,将桑拧月才穿好的衣裳全都挑开脱下。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自然无人知晓,只第二天,桑拧月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亲自喂养儿子。还总有意无意拢着胸,似乎那边很不舒服……
不说这些题外话,只说翌日一大早,桑拂月和沈廷钧就各自分头行事。
军事学堂还没正式开课,桑拂月有的是时间。为了替妹妹出气,他今日一早就带着王徐氏去了京兆尹衙门。
这般招摇过市,那些早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也在随行人员的科普下,知道这又有大乐子了。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渐渐的,知情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全都蜂拥往京兆尹衙门去。
这热闹的程度,丝毫不比桑拂月在晋州时索回欠债那天引来的围观群众少。
整个京兆尹都被他们堵住了,甚至在京兆尹衙门前后一里地的地方,也都被堵的严严实实。
有衙役今天当差来迟了,直接被堵到了人群外,挤都挤不进来。
动静如此之大,加上沈廷钧早些时候已经让人打了招呼,是以京兆尹衙门对这次的案件非常重视。
鉴于这件案子涉及到官员家眷,又着实闹出了许多的负面影响,是以状纸一被递上去,便直接开堂审理了。
王徐氏头上的蒙面也在此时被揭了下来,就连她手腕上的绑绳,也被解开了。
见到此景,有百姓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我刚才就想说了,这还没上公堂呢,怎么能对人妄用私刑呢。绑人是私刑吧,这不犯法么?”
桑家的仆人听到这话,就笑吟吟的解释说:“我们家老爷倒是不想绑着人,可这人做了亏心事,她想跑啊。咱们初来乍到,连京城几条胡同都没摸清楚,反观这王徐氏,对京城的条条道道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若是不绑着她,咱们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就能给你跑没影,到时候咱们去哪里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