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抚须一笑:“袁公现在最怕什么?”
孟节迟疑了一下,终究大胆道:“最怕死!”
贾诩道:“是了,所以袁公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他将葛玄请来汝南,但昨日田丰却痛陈利弊,甚至与袁公发生争吵!”
“田丰刚而犯上,向来不留情面,家主对此很是气愤。”
孟节摇了摇头:“但家主能辨明忠奸,田丰所言确实有理,我们即便将葛玄请来,他若是执意不肯炼丹,就是白白与三仙教起冲突。”
“这你就错了,将死之人,绝不会如表面那般冷静,袁公往日能容忍田丰,但这次必不理会什么忠言逆耳!”
贾诩道:“明日正是族会,你尽可能说动嫡系庶出子弟,一致支持田丰,不要抓捕葛玄,袁公认为他联络各脉相逼,定然大怒,令田丰闭门禁足!当晚,你就可率所有愿意追随的门客,入田丰院内,格杀勿论,袁公岂会责众?”
“妙啊!妙啊!”
孟节细细思索,只觉得此计单刀直入,大道至简,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就这么干了!”
……
……
事实证明,孟节的三万之数完全是胡吹大气,真正肯跟他去杀田丰的,只有两千人不到。
而且这些人还全部服用了五石散,有求于他,又亲眼目睹了族会上,田丰刚而犯上,袁隗雷霆震怒的一幕,才被孟节说动,认为杀田丰,是替家主完成不好明言的事情。
其势已成。
这两千人,已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汝南袁氏作为天下第一世家,所招的门客都是效仿孟尝君,要么鸡鸣狗盗,有一技之长,要么天赋不凡,实力高强。
所以两千门客,精通各类异法,布阵钻地,五行遁法,无所不能,在贾诩暗中,孟节明面的指挥下,数十个呼吸内,就突入进田丰所住的院中。
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田丰乃是谋士,谋士居于幕后,并不随主公冲锋陷阵,不可能如武将那般随时带着数百亲卫,只有三十名出自水镜学宫内的仆从。
而且袁氏祖宅内也布置了大阵,虽没有洛阳的浑天地动阵和九五至尊神阵那么厉害,但也绝不是游侠死士能够来去的地方。
可田丰万万也想不到,最终对他痛下杀手的,不是太子麾下,竟是手持门客腰牌,大阵根本不会防备的自己人。
当身边的仆从全部倒下,田丰周身浮现的八卦之象碎散,大小神通全部被破,被一剑穿胸的他披头散发,发出凄厉长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血书丹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切的谋划,都为让袁氏内乱,最终一环,是落在我的身上!”
他看着领头的孟节,目露怜悯:“我一死,袁隗必不容忍门客自相残杀,欲杀鸡儆猴,这两千门客也有挚友,再受挑唆,大乱一起,一发不可收拾!袁公本就命不久矣,必然让嫡子袁毅执家法,袁毅为了巩固地位,树立威信,定要大肆株连!流血之夜后,蠢蠢欲动的各脉子弟,短时间内也不敢贸然行动了,孟节,你才是阻止袁氏造反的大功臣啊,不过是以自己和亲友的性命为代价!”
“道长,此人可是在胡言乱语?”
孟节脸色变了,语气里却是透着说不出的慌张,下意识传音。
没有回应。
“道长?道长?”
当贾道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孟节知道大事不妙了:“速走!速走!”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冲进来见人就杀,十数名无双强者埋头围攻,田丰势单力薄,生机已逝,全凭最后一口气撑住,已是无力回天。
当五石散军一窝蜂散去,各自回院,收拾细软,带着家人跑路,主宅已被惊动,袁氏最精锐的家兵涌出,喊杀声起,火光隐隐冲上天穹。
目睹这一幕,田丰大喊:“良友难寻,大敌更难寻,阁下能否出来一见?”
“出来一见!出来一见!出来一见!”
声音远远回荡出去。
但最终,田丰没有等到任何人。
他苦笑着,垂下了头,眼中对忠奸立场的迷茫,终于随着生机一同逝去。
片刻之后,李儒自一堆死尸里飘出,面色阴沉:“滴水不漏,好生可怕!”
当孟节率众杀入,田丰就明白自己再度落入算计。
对方故意引出三仙教,不是犯错,正是要他以为取胜之机已现,迫不及待地寻人,逼迫孟节在新仇旧恨中,下定决心。
由于田丰刚而犯上,不得人心,此局已是无法可破,性格如此,徒叹奈何?
临死之际,田丰干脆以身做饵,诱对方现身,让水镜八奇知晓,大敌到底是谁。
李儒伺服在旁,即便对方不现身,只要露出一丝气息,都会被洞察虚实。
然而无用。
贾诩事了拂衣去,此时已然出了汝南,身后喊杀渐起,火光冲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施展小神通御风,一路向北……
南方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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