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役看着殷勤的吃相,呆呆点头重复道:“再来几盆,烤豕肉。”
“再给老子加两坛好酒。”殷勤吃的红光满面,满嘴流油,一只脚还蹬在了陈老头儿的座椅边沿,大马金刀的又招呼小杂役上酒。
陈老头儿一见这个架势,怕殷勤拿酒灌他,赶紧起身告退,说是冯掌柜还等着他回话儿,又嘱咐殷勤吃好喝好,转身噔噔噔地下楼溜了。
殷勤闷头吃喝,却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陈老头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冷冷的笑意。
那陈老头快步下楼,连着穿过两座关押生蛮的院子,径直来到后院一处小账房内。胖成球的冯掌柜,正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手捏着茶壶往嘴里面灌。见他进屋,冯掌柜眼眉一挑,将茶壶递给边上的小杂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样?”
“谈妥了。”陈老头躬身行礼,“那姓殷的连价都没划,便一口应了下来。”
陈老头在二楼与殷勤应对的情形学说一遍,冯掌柜一手抚着肚子,一手在椅背上轻轻敲打,又着重问了几句殷勤在说话时的语气态度,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眼微闭,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半晌,冯掌柜才睁开眼,盯着陈老头儿问道:“你说这姓殷的,从咱这儿买这许多根本无法驯服的生蛮是准备做何用处?”
陈老头犹豫一下,嘀咕道:“小的有些怀疑这姓殷的,其实是个啖人蛮。”
“哦?”冯掌柜失笑道,“我做了大半辈子蛮奴的生意,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招摇的啖人蛮。你倒是说说,为何会有这种怀疑?”
陈老头儿将他与殷勤接触时所见种种奇怪的举动,详细描述一遍,反问道:“大掌柜请想,他若不是个啖人蛮,买这么多无法驯服的生蛮有何用处?况且他口口声声都是围绕血脉二字做文章,小的估计,他多半是个修炼邪法的邪蛮,买了这许多生蛮做吃食的吧?”
“这姓殷的食量不小。”冯掌柜玩笑道,“一月便能吃百八十生蛮?”
“我觉得差不多。”陈老头儿却一本正经道,又将殷勤的饭量学说一遍。
“我看未必。”冯掌柜摊开手掌,身后的小杂役连忙将新续水的茶壶递过来。冯掌柜抿了一口茶,刚才意味深长地道,“他若真是将这些生蛮买来吃了,这生意不做也罢。我感兴趣的是,这姓殷的手里,会不会有某种驯服生蛮的秘法?”
“小的怎么想到这一层上?”陈老头愣一阵满脸钦佩地捧道:“小的实在愚钝,不及大掌柜智慧之万一。”
“盯紧了他,先摸清他的跟脚再说。”
“小的就怕他们的根脚太过深厚。”陈老头儿小心翼翼道。
“有什么可怕的?”冯掌柜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的笑容,“实在不行,就把这姓殷的往涂山人身上牵扯。”
陈老头咽了一口唾沫,他对这车马店的底细也知道一些,那院中铁牢里的雪蛮,便是有人精心布置,专门为了对付涂山余孽一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