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朱门绣户富可敌国的京都首富沈家,朝夕之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一时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被传的满城风雨。有人说沈府的地砖都是金砖铸就,所以才遭了天家的嫉恨,也有人说沈家是西戎人潜藏在大盛的情报据点,其实就是西戎的奸细,这样的叛国贼早就该为民除害了!不过,这其中也有一股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就是沈家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是为了保全一个重要的人,而推到大众面前迷惑世人的幌子。孰真孰假暂且不论,总之这几日京都城看热闹的百姓们算是有了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至于罪魁祸首的逸王萧天锐妄图能躲过此劫安然无恙,怎么可能呢?那些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可不会答应。
没几天,刑部的捕役便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虽然这个证人的出现犹如天降很是巧合,但是他手中的一本厚厚账册却是货真价实的证据,上面完整的记录了萧天锐与朝中各个大臣数年来各项名目下的金钱往来,名字、时间和数额都一一对应有据可考!这一下,结党营私欺君犯上的罪名,萧天锐算是逃不掉了!而那些平日里对萧天锐曲意逢迎且密交过甚的大臣们算是彻底傻眼了,一个个的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皇帝而言,无论怎么处置萧天锐都会让这个身为父亲的花甲老人感到痛心和不忍,可身为一个帝王,他也是冷酷和理性的。
“李德盛,准备御辇!朕要去看看那个逆子。”皇帝眉目紧锁,冷声说道。
“是,陛下”,说罢,李德盛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扬起尖锐的细嗓子,喊道:“来人,摆驾禁苑!“
禁苑,位于皇宫的西南角,一向是用来关押犯了错的妃嫔或者皇子皇女,这里地处偏僻萧索荒凉,但守卫却极其森严,且只听从皇帝一人号令。
在简陋还算整洁的囚室里,皇帝第一次看到面色颓败,与往日飞扬高傲的的形象判若两人的萧天锐。也难怪萧天锐会如此的衰颓沮丧失魂落魄。在这被关押的十天时间里,他没有一天吃得下睡得着,也不知为何之前那个噩梦这几日频繁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时刻在提醒着他马上要大难临头了。
“王爷,还不来见过陛下。”李德盛看见坐在地上胡子拉碴目光呆愣着的萧天锐,上前小声提醒道。
萧天锐听到有人说话,猛的抬头看过去,发现来人正是自己日盼夜盼的父皇时,立刻连滚带爬地扑跪在皇帝脚下,泣不成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还不想死,求父皇饶儿臣一命吧!”
皇帝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难以自控地掠过一丝悲伤,但语气却是冰冷中带着一丝压制的怒意,“锐儿,这么多年来朕是如何教导你的?身为皇子理应砥砺德行以身作则成为朝臣的表率!可你呢?背着朕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不择手段不说,竟然长了本事敢去勾结西戎人!你是不是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朕眼瞎了都看不到?!”
看到皇帝震怒,萧天锐叩头不止,“父皇息怒,儿臣,儿臣是受了奸人蒙蔽,才做出的这些糊涂事啊……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一根青筋,神情狰狞起来,怒道:“奸人?到了今时今日你依然在百般推脱,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毫无担当的混账!”
萧天锐伏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直冒,心里当真怕的要死。
皇帝继续怒斥道:“这么多年朕最宠爱的就是你们姐弟两人,可是你们一个个的回报给朕的又是什么?到头来逼得朕不得不亲手处置自己的骨肉,你们何其残忍?!”
而萧天锐听到这里,早已涕泪横流,满脸愧悔。
皇帝闭上眼,长长的叹一声气,沉默了片刻后,颓丧的说道:“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已晚矣。大错铸成,就算你是朕的儿子,朕也没办法保你。即日起,你就去闽州待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回京。”
萧天锐听到闽州二字,瞬间惊恐到了极致,他抱住皇帝的腿,不顾仪态的哭喊道:“父皇,儿臣不要去闽州!一切都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鬼迷心窍,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只求父皇不要将儿臣发配到闽州。父皇你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看萧天锐如此毫无风范的德行,皇帝心中是彻底的厌弃了,他一脚踢开了脚下的萧天锐,冷声喝斥道:“朕现在没杀你,已经是朕看在骨肉亲情上留给你最后的颜面!从今往后你给朕好好在闽州反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是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休怪朕翻脸无情了!李德盛,摆驾回宫!”皇帝怒气冲冲的说道,转过身不再看颠坐在地上脸如死灰如丧考妣的萧天锐,拂袖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