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温婉怼过的那个汉子忍不住又跳了出来,“胡说八道呀你,俺兄弟身体好的很,肯定比你这个弱鸡仔强多了呀!”
温婉很无语,“我说这位兄台,我跟我的兄弟说话呢,请问您总掺和什么?我又没说您兄弟身体不好,您发个什么脾气?”
汉子被气的抖了抖唇,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上去拍死这孩子,“他们都是一起晕倒的,还都是口吐白沫,肯定都是一样因为那什么过敏,你骂他身体不好,可不就是说俺兄弟身体不好?”
“那可不一定哦!”温婉故作神秘,“突然晕倒的原因有很多,即便症状看起来相似,也不一定都是因为过敏,即便是过敏,过敏源也不一定是同一种。”
汉子都被绕晕了,瞪着蚊香眼儿,“那你来给俺兄弟看看是怎么回事?要不要也喝瓶醋?”
要是平常,温婉肯定要送他一个白眼,你说看我就看,那多丢面子!
不过现在可不会,如今这个局面是温婉苦心创建的,能有人主动来让她看诊,真是求之不得。
温婉脸上挂着高人的笑容走了过去,“哪个是你兄弟,让我瞧瞧。”
离近了看,温婉更显小,尤其是身高,只到汉子的腰。
汉子稍微迟疑,不过很快还是带温婉去了他们桌。
温婉像模像样的蹲下身子,扒开昏迷之人的眼睑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巴瞧了瞧。
“他是不是最近脾气特别容易急躁易怒呀?”温婉问。
汉子有点犹豫,他兄弟有不急躁易怒的时候吗?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最近又确实比以往更急躁了些,因为烦心事多嘛。
温婉看到汉子的神情就明白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他在吃面的时候是不是正在生气?”
这句话可说到点上了,何止他兄弟生气呢,他也正生着气呢!
“是,他婆娘跟别人跑了,我陪他去要人,可没想到那个小白脸竟然比我俩都厉害,把我们给打了出来,刚刚我兄弟吃面时还气哼哼的说要再多找几个兄弟,接着去抢婆娘。”
温婉一愣,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东地人都这么豪迈心大吗?媳妇跟别人跑了,自己被情敌打了,这种事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真的好吗?!
显然,这也是东地特色人情之一。
这汉子话一出口,立马有好几个食客拍桌子响应,“竟然有这种事?老子也最看不上小白脸,什么时候去打算俺一个,老子要让他这辈子不敢再偷别人婆娘!”
汉子很激动,连忙抱拳挨个感谢,“多谢诸位壮士拔刀相助,到时候咱们人多,一定让他好看!”
“没问题!”
“俺叫张三,住村东头老鞋匠旁边。”
“俺叫李四,住村西倒数第二家,俺婆娘在门前养了一群大白鹅,好找!”
“俺叫王五,俺住村南翠花寡妇家旁边。”
大概这翠花寡妇是个极有名的人物,王五的话一说完,众汉子齐齐哄笑,还有夸他运气好的,顿时各种黄段子满天飞。
温婉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就为了一个有名的寡妇而忘记兄弟,真的好吗?
果然,再精细的设计也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偏差,温婉拍了拍头,她真是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中这结局。
好在,兄弟媳妇被偷的汉子还是记挂着兄弟的,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不忘问温婉,“小子,俺兄弟这样跟生气有关?”
温婉打起精神继续按着剧本演,“有关,他急火攻心,又吃了这么多辣子,辣气候窜头,血流上涌,就一下子这样了。”
温婉说一堆,可汉子都没听懂,愣愣的问,“那还有治吗?喝醋还管用不?”
当然不管用了,温婉翻了个白眼儿,还得装作纠结苦恼的样子,“虽然主因是辣子吃的太多,可按理说你兄弟身强体壮的,即便再生气也不至于就窜头窜的这么严重,哎,真奇怪……”
夸他兄弟好这话他爱听,可是温婉话说一半又吞吞吐吐的,又让他心里没着没落的,话不一次性说完是最吊人胃口的了。
汉子立马问道,“奇怪什么?你就说能不能治?”
要是在别的地方,像温婉这种小人叫嚣着指点旁人的病症恐怕没人会理她。
可是东地不一样,东地缺医少药,连个像样的赤脚游医都没有,生了病除了硬扛就是等死。
所以温婉先治好了秦时给大家留下她有些实力的印象,再言语勾引他们上钩,加深他们对她医者身份的肯定。
如果说在东地什么人能受到尊重,那肯定是大夫。
即便是外地人,只要能治两手病,都能在东地被捧为神医。
其实温婉本来是准备一路打着神医的旗号行走的,可是有秦时保驾护航,一直没来得及展露手段。
正好南周山小试牛刀,温婉就想干脆在岭南把名声传出去,一是可以吸引鬼手来找她,再也,也为回程清扫障碍。
“我奇怪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发病,这很不应该,而且你也说了,总在这家店吃,从来没问题,所以,我想想看看其他晕倒的人的症状。”温婉看着汉子,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着其他人的表情。
这回这汉子反应倒是快,“求兄弟们了,让这个外地小子看一下,他要能治最好了,不能治咱就杀了他报仇泄愤。”
温婉抽了抽嘴角,凭什么要杀她泄愤?真是一帮不讲理的蛮子!
大家当然会给这个面子了。
不让温婉看,他们也不会救,难道拖回家等死吗?还不是让温婉看一眼呢,治得好治不好他们也不吃亏。
温婉挨个上前扒了眼皮,看了牙口,挑了几个问问情况,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几个人都有两个共同点,一是吃辣很多,二是心情都很不好,这就说明了辣子酱是有问题的。”
这话摊主可不爱听,“我在这这么多年了,深得大家的信任,你个外地瘪三可别污蔑人!”
“我没污蔑人呀,”温婉丝毫不畏惧,“你做了这么多年没事,可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出事,更不能证明这次的事和你无关,我说你这个辣子酱有问题,你敢给我们看这些辣子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摊主的气焰顿时有点怂了,“辣子,辣子酱都是我婆娘在家做好我带过来的,怎么给你们看做法?我这是卖云吞面的摊子,又不是卖辣子的摊子!”
“你是卖云吞面的,可是辣子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你的辣子酱会毒死人和你的云吞面能毒死人并没有本质区别。”温婉无视摊主的威胁,一定要看辣子的制作过程。
摊主拧不过她,又得给这些食客一个交代,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回家看。
其实他心里也嘀咕,辣子酱确实是他新改良过的,听人说罂粟壳有提味的作用,只要吃过一次就还想吃第二次,久而久之会离不开用罂粟壳做出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