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裹胁着残香碎玉
没有一个亲吻
将桃花冲进了臭水沟
我扔下笔,看着两首小诗,伤心一回,自嘲一回,发呆一回。
门开了。方波手里捧着个饭盒回来了。
“芰荷,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糯米莲藕,你吃点吧。”她将饭盒放在我面前,笑盈盈地坐下,假装并没有什么悲哀的事情发生过。
我感激地看看她。她还记得我的喜好。幸亏我有这个朋友。
我打开饭盒,糯米白润,金黄的桂花蜂蜜浇在琥珀色的莲藕上,清香点点。
我并不饿,为了她这份情,我吃了两口。入口却并不似往日那般清甜可口。
方波看看我手边的小诗,沉吟片刻,叹一口气:“只说你是比我幸福的,却不想世事无常。算了,我也不问你了。就算问你,依你的脾气,你也不太愿意说。看你的诗我也明白个大概。以后还是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吧。”
我含泪点点头。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已是仲夏。
这晚,照例独自走到了上官白华的塑像旁,像以往那样喃喃细语,对他讲着心事。
花园中的玫瑰开满了红红黄黄的花,花香袭人。
我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嗅着花香想心事。
天已经黑透了。只有路灯透出些许昏黄的光。一个人躲在这地方,倒也清净。
远处的花径上,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埋怨道:“你陪我出来散步,却离我那么远。你这是存心气我和孩子吗?”
那男声似乎努力压抑了心中的不快,尽力平静地说道:“那你快走几步跟上来吧!”
那女人却全然不觉,嗲嗲撒娇道:“我走不动了,你过来搀着我走!”故意站在原地,不肯向前移动一步。
那男人在原地迟疑站了一会,两人拉锯了一阵,终于,还是男人屈服了,颇有些不情愿地走到了女人身边。
女人见自己胜利了,马上笑靥如花,抚着尚显平坦的肚子,柔媚异常道:“宝宝,你爸爸来接我们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很爱我们啊!”
男子沉默不语。
女人便拉了男子的胳膊,娇滴滴撒娇道:“走嘛,人家要去看那边的玫瑰!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没送过我玫瑰呢。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送我一束玫瑰呢?你要送就送十一支,代表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唯一真爱……”说着说着便走远了。
真是冤家路窄!
那人竟是云霏霏和钟雨泽!
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看到这打情骂俏的一幕,我皱皱眉头,心不禁还是紧了紧,疼了疼。
“怎么,心痛了?”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回头一看,是马克,云霏霏的男朋友。哦,看这情形,应该也是前男友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故作镇定道。
“我出来跑跑步。没想到却看到这郎情妾意的一幕。”马克道。
果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短款运动衣,白色的跑鞋。
想当初,还是他同云霏霏,我与钟雨泽在一起。短短数日,却是沧海桑田,一世情仇了。
纵然他与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却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难不成两人抱头痛哭,一起埋怨那负心汉,花心女吗?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淡淡道,只想离开。
“你难道就不恨吗?”马克逼近一步,在我身后愤愤道。
“恨?恨什么?为什么要恨?爱情本是两情相悦之事。他若不爱我,我恨他又有何用?岂不是自寻烦恼。”我索性转身,用一双美目盯着他道。
“那你就不痛吗?”他步步紧逼。
“痛又如何?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我假装若无其事道。
马克啊马克,你到底想问出些什么呢?难道非得看到那个软弱的痛不欲生的我才满意吗?
“你倒是决绝,比我想得开!”他不可置信地叹息。
“数月前,霏霏找到我,说要和我分手,说她终于得到了她一直倾慕的男人。我问是谁能让她一直爱慕,她含笑幸福无比地说是钟雨泽!
我都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她:是我哪里不好吗?为什么会这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说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和我之间不过是无聊的时候玩玩罢罢,钟雨泽才是她今生那个唯一。她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他才是她的真爱!”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我原来只是备胎而已!没想到我最好的哥们居然挖了我的墙角!这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他苦笑。
“我气不过,冲过去问钟雨泽,你不是告诉我你爱孟芰荷爱得发疯吗?怎么又惹上我的女朋友?
钟雨泽神情黯然地说:我一直都爱小荷,现在更爱小荷了,她就是我的性命!我现在这样做,只是要对这个无辜的孩子负责罢了。
看他说话的神情,心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了。
最近他的确瘦了不少。
算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眼看就是毕业典礼了。很快我就要离开中国了。我父亲要回美国投资,让我去帮他。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
没想到在这件事中,他也伤了心、受了苦。心中不禁生出同病相怜的同情。
“哦,这样换个环境也好。一切不开心的事都会过去的,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的!祝你一切都顺利啊!”我微笑着安慰他。
“孟芰荷,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也祝你一切顺利啊!”他对我也笑笑,摆摆手,迈着大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