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追寻到周天子时期,不过是自己贴金,但是身为王翦之后倒是被公认的。曾经为这么一个王朝服务过,并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他们也早就对法家思想不甚了解,哪还能和司马季交流切磋?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王氏身为王翦之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司马季看着面带尴尬之色的王氏子弟,轻轻一笑道,“本王没有诛灭王氏,已经违反了法家的主张。明日斩首司马颙一党,都站在本王身上观刑。”
话一出口,不少王氏子弟脸色都变了,要是在那种场合站在燕王身后,传出去太原王氏就和司马季牢牢绑定在一起,这一次司马季杀多少家族的子弟,万一在认为王氏是通过出卖他们才避难,万一以后燕王战败,他们岂不是被其他家族生吞活剥了。
“要么站在本王身后,要么跪在下面被砍头,这么难选么?”司马季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身后两个刚从司马颙身边回来的内宦,也用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人,就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王氏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王浚看着这些养尊处优的族人,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上前一步首先开口道,对着自己的族人使眼色道,“还不拜谢燕王。”
“拜谢就不必了,有舍有得,这只是让你们明白,放你们不是白放的。”司马季微微额首,多年来他在幽州装孙子装的多难受,现在就喜欢把自己的处境,让别人也认识认识。
自从王弥代表青州官员主动投靠,司马季就决定换一个思路,再加上他之前已经中了王浚的美人计,所以思来想去,决定把目标从把士族全部打倒,变成暂时连拉带打,这次收拾不完,以后还有大招等着他们,那招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士族聪明了,司马季的手段也会升级。
“妾还是要谢谢夫君,其实妾心中还有一件事比较担心。”把自己的族人送走之后,王韶仪很是乖巧的移动到司马季身边,娇躯轻轻一靠,用足以让骨头轻二两的声音问道,“夫君如此倚重钱明,万一他以后心怀不轨怎么办?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提醒夫君,不要对任何一人倚重太深。”
“为夫就当你是好心,其实不用担心,只有你们这种出身高门的人,才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具体的俊才身上。而为夫的部下都是大规模出现的,他们的能力其实都差不多,钱明这种人多的狠,如果某一天他真的心怀不轨,多的是人会拿他的脑袋获得晋升。”司马季呵呵一笑,但也没觉得这个问题多么尖锐。
己方阵营出现叛徒不能说是杞人忧天,至少在晋朝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但他的人员储备可不是通过一个个家族的俊才投奔而出现的,几乎每个钱明、曹乾背后都有同样一批人在做后备,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威望反叛。
亚戈达、叶若夫可以在斯大林支持下对别人开刀,但他们都是被斯大林一句话解决的存在,因为他们的部下全部无限忠诚于斯大林,所具备的技能还和两个人一模一样,这两个人要是心怀不轨,迅速就会出现成千上万个人跃跃欲试的替代他们,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
别愚蠢到学魏延大喊三声谁敢杀我,便宜了旁边要出刀的马岱,目前来看没有威胁。
第二天刚刚天明,铜雀台附近已经云集了无数从邺城各处而来的百姓,如此大规模的处决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应该是除了政变之外的第一次,燕王可是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开始的,让这些潜在暴民有了一种燕王很重视我的错觉。
随着时间的过去,铜雀台附近已经算得上是人声鼎沸,数万人翘首以盼,甚至爬树,上房也不想错过这一幕。铜雀台高十丈,司马季早已经为自己选定了一个上帝视角,搬来了椅子准备静静欣赏邺城百姓的表演。
“这群刁民还是挺开心的么?你们都给我记住这几天的事情,如何将百姓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让他们感到皇恩浩荡,以后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对付,照此办理就行了。”靠在椅子上的司马季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伸手拿着茶杯轻轻一吹,看着人声鼎沸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无耻封建主的可恶嘴脸跃然纸上,勾勾手指让距离几米远的钱明过来,身体微微一偏开口问道,“没准备点烂菜叶子,牛粪什么的,烘托一下气氛么?”
“燕王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钱明压低声音,扫了一眼司马季身后的小夫人族人。
“对嘛,必须要有气氛,要有这种民心所向,众望所归的感觉,才能让百姓深入其中。这毕竟是百姓的胜利!”司马季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日冕计算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