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权害取其轻,在海外谋反总比在眼皮子底下谋反好,更何况那至少是南征成功之后的事情。”王衍看着异想天开的王敦,施施然的开口道,“为兄做官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永远别认为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
以后海外藩王会造反,甚至列土封疆不听天子号令,那不是以后的事情么。诸王的封国要都在内地的话,混战就会随时到来。
王衍当年不就是对九品中正制颇有微词才赋闲回家了?可换成了司马季,一顿屠刀梳理下来,现在各地读书人不是纷纷仰慕?
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没有道理可将,王衍看着寄予厚望的族弟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我们王氏不但不反对,而且还要带头赞成,还要出钱出力甘为先锋。这才是家族传承的长久之道,而且以后要是海外出现了封国,我王氏子弟遍布四海,开枝散叶,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多谢兄长赐教!”王敦轻抚着三寸长须,好像兄长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从三年前被逼着表态,站在法家一边针对儒学玄学之后,王衍整个人都变了,他现在都不是玄学领袖,每每以法家代言人自居,他也知道不少人心中鄙夷,可这又怎么样?他王衍是大晋太尉,燕王也只不过是大晋太宰,至少名义上他能够得到燕王的尊重。
鄙夷又怎么样,他位列八公和燕王名义上平起平坐,有事主动为燕王站台,旁人以为站台就是容易的事情么,王衍还要和太原王氏的王浚抢,看谁开口赞成的快。
“王敦又找他兄长王衍去了?世事变化。”司马季一语双关的说了一句,有他参与,八王之乱真正的血拼时间其实也就一年多左右的时间。除了军力损失很大之后,在民间积累消耗完毕之前就结束了,这场战乱损失最大的一是参战的兵马,二就是被裹挟进入战乱的各地士族高门,经过他有意识的控制,百姓反而受到影响不大。
现在的大晋帝国,不但没有崩盘反而比武帝还在的时候集权程度更高,稳定程度不敢说进入宋代之后的程度,可军镇割据之前的唐朝完全可以比比。
从现在的状况而言,王衍是避免了对着石勒卑躬屈膝晚节不保的命运。王敦也注定没有王与马共天下的气势。不过这场战乱司马季只有一件事比较遗憾,他从来没见过石勒。考虑到石勒本身堪比朱元璋的出身,可能是因为出身太低已经被乱军杀死。也可能是因为出身太低,已经加入刘渊的兵马但是以无名小卒的身份战场阵亡了,这事谁能说得清呢。
整个京师都在张灯结彩,为司马季的骄奢淫逸买单,百姓时不时的对各地赶来的夷人首领、蛮族王者背地指指点点。京师百姓嘛,一直都有一种统治者思维,虽然他们也不过是百姓当中的一员,但一样指点江山头头是道。
“这次接待夷人首领的是燕王啊,不知道这些夷人能不能见到天子一面。”一个头缠纶巾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评价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些蛮夷的打扮,“其实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何投军之后都要剃头呢?”
“他们怎么有资格见天子,我有个兄弟投军了,据他所询问是清理脑袋受伤比较容易,不过也有幽州将士传言,是因为幽州的镜子,你可不知道,街角的酒肆就有幽州的镜子,看的那叫一个清楚。你头发上出一点油都看得清清楚楚。里面往来的宾客,都梳洗打扮干净整洁,要是贩夫走卒进去,光是那个目光你就受不了。”
“只是听闻过,要不是囊中羞涩我也想买一块。”中南男子说话带着一股遗憾的口气道。
民间的讨论自然有隐藏在其中的晋卫收集,不耽误司马季大操大办,拉拢这些身为一部首领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夷帅蛮王。以前见过的司马季都提前确认过,甚至还提及了南征时期率领藤甲军的陵城夷帅。
连续好几天,司马季各种授予官印,张嘴就是心灵鸡汤,表达了我大晋朝廷对你们的关心,而正在燕王鸡汤上线的同时,传达给朱提太守的圣旨已经上路。
“你们很多人都是根本本王南征过的夷帅,本王是不是公正之人,是不是能够对封赏一视同仁,相信都有目共睹。”经过几天的铺垫,司马季终于还是谈及了正题,“第二次南征势在必行,根据所立功勋,封侯并非不可能,打下来的土地甚至可以分给你们税赋,绝对比你们在身上当中的城寨多。”
“听从燕王吩咐!”在有些内鬼的带动之下,还是造成了羊群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