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尊,在下李阔海有礼了。”
“师尊既是不嫌弃,收了我们庭宇为徒,本将就更加应该拜谢了。”
枭姥的神情,瞧着好像对李阔海似有所知。
但她也并没给李阔海还礼,只是抱着怀里的拐杖,甚为无礼的站在那里。
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李将军请了。”
“老身荒野之人,不足挂齿。”
“今夜见这月色甚好,就陪小将军凑凑热闹而已。”
李阔海却仍犹抱拳,用万分感激的语气。
倒是极为真诚的说道:“师尊哪里知道,得亏我西秦洪福齐天。”
“若不是您和庭宇及时赶到,燕阴口和我们诸多人等,恐怕已经化为粉霁了。”
“请问师尊尊姓大名,本将定当向殿下禀报,嘉奖师尊相助之功。”
李阔海的话听在枭姥耳中,可能并没有什么。
一个差点城破被屠的守将,对她这样一个拯救自己军队于水火之中世外高人。
当然会感激涕零,诸般许诺。
只是,像她这种已经超出了俗世之外的古怪之人。
如此尔尔之语,于她来说,不过是几句假色客套的泛泛之辞。
枭姥不在脸上直白地表示嫌弃,口中毫不客气地出语鄙夷,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可是,听在我的耳中,却不啻于普天之下,最美妙的天乐福音。
因为我在李阔海的话中,分明已经了“殿下”二字。
尽管李阔海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他的语气却足以使我感觉到,简渊不仅仅还好好的活着。
而且,他还在统领指挥着整个西秦边塞,和蛮夷大军做着顽强的斗争。
看来,蓝冰雪魔真是一个极有操守的女魔头。
她真的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胡乱掺合到柔如西秦两国之间的纷争之中。
如此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对那个女魔头的恶念,忽然便消减了许多。
狂喜转念之间,却听见枭姥嘎嘎笑道:“嘎嘎嘎……李将军言过其实啦。”
“老身无名无姓之人,叫我枭姥便可。”
“我老婆子不过与小将军有缘相遇,举手之劳,并无寸功,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嘉奖么,老身就不要了……”
李阔海心里,其实并不想和这个古怪的老太婆继续啰嗦下去。
此刻,兵荒马乱的燕阴口内外,还有很多事情亟待处理。
他张口便欲打断枭姥的喋喋不休,准备和她客套虚辞几句,好赶紧脱身离去。
不料这时,一个千夫长跑步过来。
向着李阔海站定身子,才大声禀报道:“启禀元帅,那些俘虏如何安置?”
“是不是全部砍下头颅,就地寄存?”
千夫长的高声询问堵回了李阔海的话,也打断了枭姥口中,还想说的什么。
我知道,军中一向都是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付战败投降的俘虏。
无论是西秦王朝还是柔茹王庭,向来都是以斩敌虏首级多寡向朝廷申报军功的。
他们的皇帝或者可汗都深信,这样的话,在打仗时,每个兵士都会拼死向前的。
更不会轻易被敌人俘虏,因为反正都是死。
不若奋勇向前,如果打败敌人,生存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对这种残忍的军中行为,一直都很有微词。
只是,我向来觉得自己人微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