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无法止住的鲜血,溢满他污黑的十指缝隙……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竟有一种莫名的触动。
那样污黑而又稚嫩的脸庞……
蛮夷人当中,真是很少见到的。
光是这一点,就令我感到很好奇了。
西秦海内的男孩,像我那个傻瓜宝贝弟弟。
还有六儿,年纪和稚气,都是差不多。
但常年在草原上牧放,风吹日晒的蛮夷孩子却不是。
像曾经伺候简渊的哈木儿,年纪其实也很小。
但面庞却很老成,不过十多岁的孩子。
他自己不说,我都以为他有多少年纪了。
而这个面容稚嫩男孩的坚忍和懂事,更叫我感兴趣。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柔如兵士,像哈木儿那样。
我相信,在他突然受伤之时。
肯定不会有那么多蛮夷人,不顾一切的为他挺身而出。
要知道,他们都是战俘,随时都有可能寻个罪名,被就地诛杀。
但是,为了这个孩子。
那些蛮夷战俘竟梗着脖子,和西秦守军据理力争。
我一直记得,那些围着那个受伤男孩的战俘们。
他们脸上,焦急和担心的神色。
而那个男孩竭力的隐忍,明显得。
是不想为关心着他的人,带来杀身之祸。
当时匆忙之中,我还来不及仔细思索。
只是凭着本能的怜悯,令郎中要照顾好他。
毕竟,这样小的一个孩子。
无论他是那一族的人,如果失去了一只脚。
都是一件残忍无比的事情;还不如索性杀死他。
现在,突然之间,看着眼前的郎中。
这些意识之间的模糊念头,顿时便清晰起来。
贺兰外面还有很多军务没有处理好,并且,还要去为殿下送行。
正加了一件披风,随后走出门来。
见我和郎中说话,便笑道:“庭宇,你可是无端为先生找了一个麻烦。”
郎中温声说道:“贺兰将军言重了,医治伤患,医者份内之事。”
贺兰点点头:“也对,众生平等。”
“医者父母心,在先生眼中,必是只有伤患,绝无麻烦一说的。”
我毫不客气的对贺兰怼道:“你呀,可真是会说话。”
“说歹也是你,说好也是你。”
贺兰赶紧对我拱手道:“行行行,算我说错了行不行?”
“龙将军,想必你跑了这一大晚上的,早就饿了吧?”
“赶紧的,到殿下那里吃点东西吧。”
“没看见,诺,都等着你们呢。”
“我还有事,一会才过来,为你和殿下送行。”
一边说着,一溜烟的便跑了。
郎中也拱手和我告辞。
我对郎中说道:“等等,先生,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毕竟见惯了生死,我的话,听在这位郎中耳朵里。
他竟是一点儿也不表示惊讶,只是对我躬躬身。
便一语不发的,前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