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顾之人就是这个快要走过去的少年,少年曾听夫子“说过一手不洗,滴水不补,片房不扫,何以御病魔?何以保健康?何以成大业?何以济沧海?”这些话被少年听进去了,并深深印在了少年脑海里。所以每日少年都会抽出时间打扫客栈的上上下下之余,这招牌也不遗漏,哪怕掾高爬低,少年都忙的不亦乐乎、甘之如饴。
“长卿啊,回来了?”
少年还没走近,一个温和又带着半分醉意与惫懒的声音响起,少年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少年立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客栈边上的一把躺椅上,一个身穿道袍不是道袍儒装不是儒装、长相老气的中年人正悠然的躺在上面,一边捏着手上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少年。
而且,这中年人看样子是喝了不少了,双颊已经呈现出酒醉的红晕之色,在这惬意的阳光下,晒着初夏的暖阳,真是惬意又舒适。
“回来了,李大叔。”少年阳光和煦的像中年人回应道。
李弗饮笑眯眯的又滋了一口酒,道:“小长卿啊,今天又去王婆婆家帮忙挑水了?”
岳长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从那一次给王婆婆送信后,少年发现王婆婆就一个人生活,便开始每天在送信之余,路过一趟牵牛巷,为王婆婆挑水。这活一干就快半年了。
一个月前,少年照例给王婆婆挑水,从王婆婆家出来的时候,王婆婆给了少年一小纸袋的茴香豆,是老人家亲手炒制的,还撒上了一些细盐,香脆可口。
老人家说少年太好了,总来为她老人家挑水。她老人家也没什么余物,便想着摘下自己地里的茴香豆,炒制了一小陶罐,每天给这一袋子给少年当零嘴吃。
茴香豆很是诱人,少年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能到嘴的吃食,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动心,而且王婆婆那一副你不收下我就不让你来挑水了架势,让少年欣然接下了这袋茴香豆。
但是少年还没来得及大快朵颐,就看到李弗饮贼快的跑过来了,然后就是撅着屁股、厚着脸皮不停的向少年讨要这茴香豆。
结果,一小袋子的茴香豆少年仅仅只尝了一颗,其它的全都进了李弗饮的肚子。那一次是少年第一次认识李弗饮。吃了少年的茴香豆,李弗饮便跟着少年回了林家客栈。正好中年人要住店,就选择在林家客栈住了下来。
后面每天,只要少年送信回来,李弗饮就等在客栈外边,迎接着少年,确切的说,是少年兜里的那一小袋茴香豆。
少年后来也问过李弗饮,既然他喜欢吃茴香豆,为什么干脆不到市集上或者是王婆婆那里买一点,茴香豆就着龙川酿,滋味那叫美啊。
李弗饮听着这话,却是死皮赖脸的说了句能免费吃到你岳长卿的,我干嘛要去买?
少年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有心不给他茴香豆,但耐不住这位大叔每次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就是狠不下心来。
后来,少年想开了,既然自己没这个福气,倒不如干脆给了李弗饮,也让他这个外乡人在龙川镇这里能开心点儿。
在少年看来,这位外乡人天天喝酒,一喝就喝那么多,肯定是不开心的人。要不夫子们怎么总说借酒浇愁、一醉解千愁呢?
“李大叔,给!”少年不回答李弗饮的问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那个小纸袋,轻抛给李弗饮。
李弗饮喜滋滋的一把接过,迫不及待的拿出一颗,往天上一扔,然后张着大嘴,正正的接住。
接着,便传来嘎嘣脆的声响,李弗饮脸上满是满足。
少年也很开心,走过中年人所在的躺椅,径直往客栈里面走去。
“林婶儿,我回来了!”少年一进门,第一时间就是向林婶打招呼。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早上最忙的那段时间了,但是林婶还是埋着头在算着什么账,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嘴边微不可查的牵出一丝舒心的微笑。但她却故意不抬头看少年,而是以极为平淡的声音道:“回来了?回来就去干活吧。”
“林婶,这是上次朱家客人的房费,朱管家托我给你带回来了。”少年走到柜台边,拿出十文钱递给埋头干活的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