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

“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崔潇潇道，“你这些发声片这么明显，而且你一直在这里试音。”

她嘟着嘴，眼神来回飘动一下，不屑道，“你这种五音不全的人，能够听得出什么好坏？”

“崔潇潇！”

“交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一个，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哦。”

“好吧。”卫宫叹了一口气，也从外面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崔潇潇并没有说错，他需要她的帮助，不管是在听力上还是在理论上。

“你刚才已经问过一个了，所以这一次我来问你。”卫宫一点都不客气地道，“如果我想要两个发声片的音色完全一致，或者90%相似，但是又不想用同一种材料，该怎么办才好？”

崔潇潇摇摇头，“没有办法，你知道吗，赫拉克里特有一句名言，叫做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喂，我不是来听哲学的好吧。”

“所以我就说想要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你可以用同样的材料做出相似的音色，但是，还是会有差异，更何况用不同的材料，差异度就会更大了。”

“唔……”卫宫眉头紧皱，有些难以接受崔潇潇说的话，“那么我们用耳机和电脑听到的声音，比如钢琴曲，或者流行歌曲什么的，不也是一致的吗，电脑不就能模拟？”

“不，来来来，老师跟你解释一下。”崔潇潇将椅子往卫宫的方向挪得更近了一些，“声音的原理很简单，我们都知道是振动，对吧？但是，哪怕是相同频率的声波，在不同的材料中传播和反射还有衍射的效果都是不一样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并不只是单纯的某个正弦波，而是许多波的反复叠加，哪怕是木头上多出来的一个小凸起，都会导致由于密度变化而引发的波叠加效果不同。所以年久失修的钢琴，有可能真的很难再现昔日的经典。因此，你的材料一旦发生变化，那么必然会导致其中的某个波，哪怕是极其微弱的一段反射波的变化，都会影响它们发出的音色。”

“唔……”卫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她说的所有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人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电脑能够模拟声音的问题。

崔潇潇笑了笑，特别享受卫宫现在的表情。

这跟她之前当博导的时候给学生讲课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让她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咳咳，然后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你之前所说的电脑模拟音乐，这其实只是一个表象，因为人的耳朵对声音的分辨能力非常有限，同时发声的话，人耳只能听到其中的某一个音频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音乐创作的时候，要先写主旋律，然后再写和声。而各种声音当中，人对于人的声音又是最敏感的，你可以自己回想一下，你听的歌曲，到最后是不是只记得主旋律的部分。”

“唔……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

“所以，电脑对声音的模拟非常简单，它只是记住了这段声音中各个不同频率波段的变化，并且将其完全复制再现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你听到时觉得这么相似。可是，再现的时候，因为播放设备的原因，其实并不能完全重现这段声音的原貌，你可以理解成，电脑是用原来音段的各个频率，再重新演绎了一次。可是，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声音了。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你的音响设备再好，也不如去听现场的原因。而且，哪怕是同一个音乐家，用同样的乐器，在相同的地点，演奏出来的也会有差别。”

崔潇潇打了个响指，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所以这就是印证了我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呃……”卫宫目光一冷，吓得崔潇潇赶紧向后一缩。

“这么说来，我就没有办法制作单个系别的翼琴剑了吗？”卫宫哭丧着脸，只觉得万念俱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