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着呢。”祖母含着笑答道。她的面庞虽然已经皱纹密布，但是每一道褶皱当中都是柔和之意。熙春含笑着点了点头。眼光扫到杜熙雨似乎要说什么话，熙春开口道：“祖母，我准备了些衣物给祖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合适不合适，您陪我去看看吧。劳烦母亲，二婶和三婶并妹妹们等一会儿子了。”

杜老夫人自然是应了。随着熙春到了内室。

“可是祖父托了您什么话？”熙春握了祖母的手含泪问道。

“你自来都是懂事的大姑娘。可是你祖父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却就是你了。我们杜家走的什么路子，天下人都知道。”杜老夫人有些疼惜地看着这个她养大的嫡长女，她虽然不会倾注太多的爱，可是这些年的养育，早就让杜老夫人对熙春生出了几分别人没有的疼惜。

熙春点点头。她知道，杜家百年来没有出过一个妃子和皇后，这种界限在她身上渐渐不再分明了。

“我懂的。”

“你不懂。你祖父说，拼了百年的清誉不要，也要护嫡孙女。”杜老夫人眼光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很是认真地对着熙春说道。

熙春有些讶异。她以为，站在杜家的立场上，应该是杜家与自己少些牵连才是正途。

“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和你祖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是，偏偏你进了这虎狼一般的地方。如今又是大选，头上又是两层婆婆，比你初初嫁入平王府的艰难可谓是不相上下。”杜老夫人疼惜地摸了摸熙春的发髻，看着她的妇人头想到了当初她抱着明瑾去杜府的样子。

“并没有什么艰难的。当初的日子怎么过，如今也怎么过便是了。”熙春细声安慰着祖母。杜老夫人却摆了摆手道：“我老了，你祖父也老了。若是没了我们两个，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不知道会对你如何？这个时候咱们站定了你，才是对你的好。”

熙春轻轻地垂了垂眸子，然后轻声问道：“可是家里人有什么想法？”

“你大约不大清楚细节，今年大选，你的三婶着了魔似的非要熙雨参加，还有你母亲那边的几个小姐。即便是余家，也要派嫡小姐进京待选了。”杜老夫人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前熙春面对的那些姬妾，不过拿捏了生计银两便可以掌控，如今来的这些个贵女各个不凡，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还有窦氏，看到熙春做了皇后便说一些提携之类的话，好不刺耳。

“如今陛下后宫空虚，而先帝又除了一些实权将领，他们少不得蠢蠢欲动。与皇室联姻，说不得就提携了家中，这也是人之常情。”熙春握住了杜老夫人的手，然后轻轻笑道。

“现下咱们大约也快散了。娘娘，若是那日我与你祖父不在了，这娘家，大约也就没有几个人真心支持您了。而且还会有一些人借了你的名头做些不好的事情，他们又都是你的长辈，你要早做准备啊。”杜老夫人对着熙春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半点儿弯弯绕都不走了，一句一句说得分明。

熙春知道，这是祖父和祖母对自己的担心，也是杜家可能要分家的前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