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于薇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一抹轻浅的笑意很快从她脸上划过,然后问道:“姐姐今日在哪里受气了?可是玉良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德贵嫔哪里看不出来她就是随便瞎扯,但是德贵嫔并不会和于薇然说实话,她们从一开始就不代表是一个阵营。甚至,对方是自己的替死鬼。
“姐姐不说,莫非就让妹妹猜一猜?”于薇然根本就不介意在德贵嫔身边自说自话,历来如此。
“今日听闻皇后娘娘去了承阳宫不久,姐姐就回来了,可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儿?”于薇然的声音洋洋洒洒的,潇洒极了。
德贵嫔的眉头皱了皱。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世家子女的教养,可是这一次,德贵嫔觉得自己有些破功了。
“这个世界上,约莫就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执棋人,一种是棋子。姐姐约莫是愿意做一个执棋人的。”于薇然自忖对自己这个嫡姐了解得很,而且也知道,这位嫡姐很小心。所以她总是不经意地去试探嫡姐的底线,然后时不时刺一下,不过界就是让你不好受。
德贵嫔慢慢变成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一开口,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姐姐惯会做执棋人,却今日的执棋人不知道又是那一盘棋局上的棋子呢?”于薇然扯了扯衣袖,觉得这云鸾宫的正殿还是偏冷了些。
德贵嫔却觉得有一种难以置信地感觉。她一直拿自己当熙春的对手,那种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突然发现,真正对弈的人,是皇帝和皇后,而自己不过是他们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德贵嫔哪里能够轻易咽下这口气?
“你要说什么。”德贵嫔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妹妹总是让她看不透,若不是家里在她身边放了钉子,自己是死也不愿意和这么个妹妹一同进宫的。
什么心事在这位面前都像是要无所遁形,哪里还有什么阴谋可言?
“姐姐莫慌。这对付人的方法,不外乎两种。姐姐变成了执棋人,或者,执棋人被姐姐变成棋子。”于薇然神色自若得很,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狡猾啊。
“但是,怎么办呢?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皇后娘娘是被安置在一旁不上棋盘的棋子呢。”于薇然轻笑出声,让德贵嫔的脑袋猛地一沉。
她认为皇上和皇后是在对弈,但是皇后娘娘真的有对弈的心思的吗?
“你在说什么,姐姐我听不懂。”德贵嫔满脸都是一副不懂的表情,于薇然看了却只想笑。
“听说皇后娘娘喜欢道家,道家就是出世之道。跟儒家却是完完全全相反呢。可怜咱们这些人,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在人家出世之人看来,却不过是一出出闹剧罢了。高兴了,逗一下,不高兴了,就直愣愣地扔在一边。你又能如何?”于薇然的声音里有一些寒凉之意,似嘲讽,似蔑视。
等到于薇然的身影在云鸾宫消失的时候,原本脸色苍白的德贵嫔却突然变成了一巧笑嫣兮的模样。
“你们想激我做那出头的鸟儿,却不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评价。我看你们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