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出了些太阳,却不太暖和,外面的冷风还是很刺骨。
傅凉枭本来想劝阻的,见她坚持,他只好去水房给她烧了些热水,她用皂角粉加温水洗头道,他用冷水漂洗第二道,再用她做出来的柔顺剂泡一泡。
这里没有洗衣机甩干,只能靠手拧,床单和被套都是加绒的,沾了水就特别重,杜晓瑜和傅凉枭两人一人拉着一头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拧去一部分水,之后就晾在水房内的竹竿上任它滴水,看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晾干。
洗完衣服,两个人的手都冻僵了,杜晓瑜急急忙忙去了堂屋,往火盆里添了些木炭,又请傅凉枭坐下来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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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憋闷在肚子里十多年的火发出来,丁二庆今天心情格外的好,马上吩咐他媳妇准备摆桌,打算跟他大哥碰上几杯。
丁二庆媳妇见人多,就让她儿子去把外面到处跑的鸡捉一只回来宰了。
丁文志见状,站起身要去帮忙。
丁二庆伸手将他摁坐下去,嗔怪道:“文志,你可是咱们丁家最有希望的读书人了,哪能去干那种粗活,难不成你在家的时候,你爹娘也是这么支使你的?”说完,不赞同地瞅了丁里正一眼。
丁文志笑笑说:“二叔,我虽是读书人,却是靠我爹娘每天下地挥锄头种庄稼养大的,除了比你们多认得几个字之外,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丁二庆皱皱眉,仍旧不赞同地说道:“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咱们丁家祖上可是出过举人秀才的,怎么着也算是半瓶子的书香门第,只是可惜啊,到你爹跟我这一辈就没啥盼头了,我们家文祥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叔呢,就盼着你哪天能飞出白头村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光耀我们丁家的门楣,那样的话,你爷爷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你呀,好好读你的书吧,家里有那么多人,还用得着你干啥粗活,你快别堕了读书人的名声。”
丁文志的爷爷好歹是个秀才,生前教过村里不少小孩读书,只是可惜,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
也正是那一年的天灾,阻了丁家两兄弟的读书路,丁里正和丁二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代人身上。
这年头读书人金贵得很,谁家有,那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没钱也要借钱给他花,谁会舍得让读书人干粗活。
再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理念,九成九的读书人都不会愿意去碰粗活,怕跌份儿。
所以这一对比,丁文志就是读书人里的“异类”。
而他之所以这么异类,是因为丁里正常在他耳边说,读书人不能把书给读死了,别认得几个字就忘了本。
丁文志从中领悟到了不少的东西,所以他并不认为除了读书,帮爹娘干粗活就是自贱身份,在家的时候,除了特别重的活他做不了,其他时候也没少帮丁里正和胡氏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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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里正一家子在丁二庆家吃晚饭,杜晓瑜、团子和傅凉枭三人则在新宅度过了大年初一。
初三过后,天气渐渐回暖,田地里的雪已经全部化开,杜晓瑜早上去附近看了一下,回来以后喜滋滋地跟他们说可以开始深耕了。
刚被雪水浸润过的土壤比较松软,犁起来不算太费劲,所以为了保证质量,杜晓瑜没敢让村里其他人帮忙,全是自家人上阵。
买下来的几十亩地里面,有山地、旱地和少数几亩水田,考虑到田地多,而且地点不一样,丁里正便去借了两头牛和两把犁头,再加上他们家里的,一共是三把犁头三头牛,打算分工做。
丁文章去犁旱地、丁里正去犁山地,水田比较近,土也松软,留给傅凉枭。
不过深层一点的土壤被翻上来会有大土块,需要有人跟在背后用钉耙敲碎。
如此一来,廉氏就必须要出工,傅凉枭想了一下,把附近的水田让给丁文章,这样的话,廉氏可以把孩子交给丁文志看在家里,她就能安心跟着丁文章下田,因为离家近,时不时的还能回来看看。
分好工,三组人就各自动工了。
丁文章夫妻去了沟边水田,丁里正两口子去了黄龙坡的旱地,杜晓瑜则跟着傅凉枭赶着牛去了更远一些的山地,不过她的背篼里不仅仅背着钉耙镰刀之类的工具,还用一块布仔细包了几张纸和她自己做的简易炭笔,毕竟是上山,也不方便带墨汁和毛笔,只能这么做,她要记录一下山地的情况才好安排最后种植什么粮食和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