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家的猪,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它不闹腾,甚至连跑都不跑,就那么任由人们捆了给抬到了打谷场上。”说起这件事,老汪的手又抖了一下。
“屠户一刀下去的时候,那头猪甚至还朝他咧了咧嘴。人们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宰的猪对人笑的。”老汪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搓着手对我说。屋里的空调温度不低,可是他的手却始终都暖和不起来。
“后来呢?”我给老汪续了一杯茶,然后又递给了他一支烟。他捧着茶杯,埋头喝了一口。
“后来,当天晚上我家的门被敲得山响。屠户的媳妇,语无论次的央求我帮忙把她男人送医院去。我过去一看,屠户的肚子上,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了。”老汪伸手比划了一下对我说。
“派出所来调查,问这刀伤是咋弄的。屠户的媳妇说,是屠户自己捅的。捅的时候,还对她笑了一下。”老汪接着对我说。
“派出所不信,当场就把屠户的媳妇给带走了。屠户终究没能抢救过来,第二天早上就没了。屠户出殡的那天,正好是年三十。我还给他送了葬的,那一年的年,全村都没过好。打屠户出殡之后,村子里接二连三的就闹起了事情。先后五个,没了五个人。”老汪张开巴掌,对我颤抖着说道。
“然后你就来找了我父亲?”我问老汪。他点了点头。
“你父亲去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打谷场上那块被猪血染透的土给挖了起来。然后对我们说,每逢初一十五村子里去给上柱香,磕个头。可保平安!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的。可是今年,这个法子不管用了!”老汪起身,拉住我的手急声说道。
“出了什么事?”我问老汪。老汪解开了袄子,将里边的衣裳掀起来。一道红线顺着他的肚子,打横里出现在身上。呼吸之间,肚皮上的红线似乎即将崩裂开一样。
“不止我一个,村子里的人,有一半都是这样。去过医院,医生说没啥事。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它就快崩裂开了。”老汪将衣裳放下,嘴唇哆嗦着对我说。
“可是老姜也走了,我们这可怎么办?”老汪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
“带我去看看!”我相信父亲的为人,他给人家办事就一定会办好,不会留下一些隐患去挣人家的回头钱。既然这事又复发了,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我打算去把事情给处理掉,不能让它坏了父亲一生的名声。
“你?”老汪有些不信任我。想想也是,我们去就医什么的,不也喜欢找年龄大的医生么。年龄大的人,给人一种稳重和经验丰富的感觉。
“不然您现在还能找谁呢?”我对老汪笑了笑说道。
“那现在能去么?”走投无路的老汪,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匹死马!
大汪村今年没有过年的气氛,路上的人见面,也是愁眉苦脸的。我开车载着老汪,一路行驶到了他的家门口。老汪的儿子和媳妇,接到电话早早就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