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正想着,宁伯赏额头冷汗就流了下来。
‘那淳于小姐也见过白猿,会不会跟家人说了……若是如此,他们留下我,目的只怕不是为了报恩这么简单……说不定都要灭口!’
造反这种事情,哪怕同知家也不敢沾惹丝毫。
宁伯赏暗自叫苦,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虚与委蛇,遮掩得好是辛苦。
“这倒也是……”
提到这个,淳于兄弟各自表情不同:“这事说实际不算太大,毕竟那贼人只是趁夜大掠,天一亮就退走了,第二天府兵便收复县城,但是……不合时宜!”
大周都说了是太平盛世,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打脸。
正因为如此,最近那位淳于钦同知忙得昏天黑地,吃住都在衙门里。
宁伯赏把心一横,试探道:“据说……那些山民是受了妖怪的蛊惑,还是一头白猿,两位以为如何?”
“哈哈……山精妖怪之说,只是话本小说里有,这煌煌上千年史书,一个真的都没有,岂非说明一切?不过是那些反贼,为了蛊惑民心,胡编乱造出来的谣言而已……”
淳于大兄不以为意地道。
倒是他弟弟,一向喜欢这种奇人异事,闻言道:“我倒是听说,城外通玄观,也被白猿闹了,那是真正的妖怪,一干武道人全被放倒,死伤惨重啊……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咦?’
看到他们兄弟两人这不似作伪的态度,宁伯赏心里一奇:‘难道淳于小姐,居然没跟家人说那白猿之事?那岂不是将功劳都按在我头上了?这是福是祸?’
一瞬间,书生也是心念百转,有些痴了。
……
京城。
一处道观,四周种着梅树。
一辆牛车徐徐而来,在观门口停下,下来一位脸庞清癯,精神抖擞的道士。
“原来是妙羽真人来了,快快请进!”
一名道童见到,立即恭敬行礼,将来人请进道观。
这位妙羽真人,在京城中名气甚大,甚至还得了朝廷册封,非是一般乡野道人可比。
妙羽真人轻轻颔首,走入道观,来到一间精舍内。
屋内就只有一人,中年模样,道士打扮,面目平平无奇,眼眸暗淡无光,但给妙羽真人的感觉,却是一块藏在拙石中的璞玉,若露出一角,必绽放出万丈毫芒。
“真人此来,蓬荜生辉,敝观无以为敬,只有清茶一盏,请!”
中年人泡了一壶茶,笑道。
“抱石你我多年相交,一壶茶足矣。”妙羽望着抱石道人,特别是知道双方年纪差不多,不由有些羡慕。
只可惜,这等养生之道,他学不来,也没得学。
两人相对而坐,道童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喝了两口茶后,抱石就笑:“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可是妖怪出世的事?皇城中那位什么反应?”
“太平盛世造反,自然是大怒,但怒过也就过去了……毕竟区区数百山民,智者都知道绝无可能成事的。”
妙羽真人摇头道:“只是对那白猿极有兴趣,命令多家道观与神捕司联手,务必要捉拿或者格杀此妖,更重要的是,获得它身上的秘密……你我都知道,自从绝天地通之后,世间灵机寥寥无几,它何德何能,能成妖呢?”
“这件事,怕是道门震动,没有一个追寻长生逍遥的道人不会动心。”
抱石一叹:“毕竟是长生之望啊……”
“难道你就不动心?”妙羽真人微笑反问道。
“我自然……也是动心的。长生大道难难难,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粉身碎骨难求仙……”
抱石道人起身:“但我们空有神通妙诀,没有灵机,还是水中花,镜中月……一辈子也修不出个什么,遇到机会,怎能不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