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后一个前来交谈的,是明崇俨:“李善信真是妙人!”谷
李彦看着他,无论是之前主动交手,还是此时上前搭话,明崇俨似乎都不怕得罪周国公府。
这神棍历史上有这么正派么?
李彦有些不解,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微笑道:“多谢明道长刚刚礼让,否则我要出丑的。”
明崇俨微笑:“李善信并非我道家中人,能有如此内家造诣,已是非同凡俗,不必过谦!无量天尊,贫道告辞了!”
目送他离开,李彦大步回到正堂,立刻高声道:“国公受了刺激,癫狂发疯,必有缘由,那一晚在场的奴仆全部聚集,我要一个个询问,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尤其是国公还未发病之前,他都说了哪些话!”
武敏之瞳孔收缩,赶紧垂下头去,暗暗咬牙:“该死的,这李元芳名不虚传!”
李彦一针见血的查案方式,让他又惊又俱,偏偏无法阻止。
因为武后为了监督李彦,还留下几名内侍宦官,此时正站在边上,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李彦倒是姿态放松,武敏之却只能默默煎熬。
很快,一群奴仆聚集在前院。
他们确实是那一晚,听到房内响动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
李彦目光扫视,落在为首的朱五身上:“从你开始,说吧!”
朱五上前道:“我们冲进去时,国公正在惨叫,说是有鬼,然后就晕过去了。”
李彦道:“只是如此吗?朱五,我要提醒你,做伪证与犯案者同罪,你要小心些说话!”
朱五微微滞了滞,但依旧道:“当时场面混乱,仆就记得这些了。”
实际上他们听到了一些荒谬的内容,但是谁又愿意说呢?
毕竟国公也没有对他们如何,自然装聋作哑。
他们不愿意说不要紧,李彦眼角余光观察着武敏之,再度使用天赋。
武敏之的情绪小人,嘴巴张开,眉毛上扬,鼻孔涨大,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畏惧的姿态。
“情绪反馈——害怕!”
“推理开始!”
“害怕那一晚所说的秘密泄露出去。”
“推理正确!”
……
“该死的,早知道就该将他们统统杀光,杀光!”
武敏之此时的心里,是真的怕了。
没办法,他那一晚的话,实在太夸张。
要爆点有爆点,要实锤有实锤。
真的论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武敏之最担心的,是那两位血衣女子根本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舒三娘子失踪了。
事后他让仆从去寻找吴大娘子的尸体,也没找到。
万一舒三娘子和吴大娘子没死,背后又有人指挥她们扮鬼,能说出杨氏之事,显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还有荣国夫人不可言的丑事……
正因为满怀恐惧,武敏之才装疯卖傻,准备以此来推托罪责。
同样也是做贼心虚,减轻心头的担忧。
当然,以其乖戾的本性,这个时间不会很长。
一旦发现别人奈何自己不得,很快又会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
他本想到那个时候,再将府上听到自己秘密的仆人全部灭口,却没料到李元芳来查案了。
好死不死的,李彦在询问了三四个仆役后,突然指着后面竖着耳朵细听的武敏之:“周国公怎么还在此处,将他送入后院,好好休息。”
武敏之立刻反抗:“诶嘿嘿嘿……我不要去……诶嘿嘿嘿……我不要去!!”
李彦断然道:“带下去!!”
众仆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辇具。
一个病人,确实不该在正堂聆听破案细节,万一听到什么敏感的,将病情刺激得更严重呢?
于是乎,李彦大手一挥,武敏之被强行送入后院,好似周国公府换了主人。
折磨开始了。
“那群废物不会说漏嘴吧?”
“李元芳不会查到什么吧?”
“皇后怎么会让李元芳来查案,她想我死吗?”
“是了,是了,她一直极为讨厌我,一定想我死吧!”
“我培植势力,为她尽心尽责,这恶妇就如此歹毒?”
他在自己的房内走来走去,嘀嘀咕咕。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在脑海中冒出来。
“你们去前院看看,把情况随时来汇报我!快去!!”
武敏之越想越是焦虑,双目越发通红,唤来贴身婢女吩咐道。
“是!是!”
贴身婢女是清楚武敏之没有疯的,他也不怕她们知道。
因为早已准备事后清理掉。
婢子命贱,外面卖女的多的是,西市随便收收,又是一批新的。
而这群婢女们,也被他呼来喝去习惯了,早就吓破了胆,立刻匆匆往前院而去。
然后不断将情况传回。
“没说就好,没说就好……嘿嘿,我要赏赐他们,等到这件事过去,过去……”
“李元芳还没审问结束?”
武敏之的脸色时喜时忧,心七上八下。
好消息是,那些奴仆守口如瓶,没有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坏消息是,李彦一直在查案,甚至扩大了范围,将国公府上下的仆役全部传唤到前院。
他极有耐心,坐在正堂,一个个审问。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没有前来,李彦是内卫,自然可以调动内卫的人手。
人数不多,也就是王孝杰带着卫国公府的老兵赶来,还有人专门录入口供,一切都显得十分专业。
直到夕阳西下。
直到夜幕降临。
武敏之看着外面天都黑了,受不了了:“他怎么还没走?”
婢女战战兢兢,但神色里面也充满了惊奇和不可理解:“李武卫说……他要通宵加班……”
武敏之双眼陡然瞪大,颤声道:
“加班?还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