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一听就明白,花荣按照原本的路线,应该就是走了这条晋升流品的捷径,后来才能成为清风寨副知寨。
别以为这条路容易,以花荣的箭术天赋,天底下也没有多少人能及,正常想要靠着试射殿廷上位,那比起考进士的几率大不了多少,都属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级别。
李彦道:“凭你的箭术,试射殿廷自然能脱颖而出,但近来是多事之秋,先缓一缓。”
花荣对于这点,倒是并不迟疑:“好!听哥哥的!”
李彦又道:“至于组织禁军之事,你现在或许不习惯,尝试一下吧,你就算经试射殿廷得官品了,还是要学会带兵用人。”
花荣一想确实如此,略有些自闭的性子也鼓起勇气来:“是!”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喧闹,大声叫好的声音,高到连这里都听得清楚。
花荣侧耳倾听,目光变得温柔:“天宁节快到了,这是街上的杂耍百戏吧,小妹最喜欢看了。”
李彦道:“那就带你妹妹去看看啊,但要注意安全。”
对于老百姓来说,皇帝过生日的好处是,全国休假,朝野同欢,街上杂耍百戏,各种庆典节目。
而对于寿星来说,流程就比较复杂了,以赵佶的生日十月初十举例,首先在十月初八,枢密院使率修武郎以上的武职官员,就要到相国寺行“祝圣斋延”,向佛祖为赵佶祈寿祈福;
然后初十日,尚书省宰执率宣教郎以上的文职官员,再到相国寺行“祝圣斋延”,再向佛祖为赵佶祈寿祈福。
到了十二日,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各国使臣才入宫上寿,向赵佶插笏、参拜、舞蹈,同时高声齐喊:“天宁令节,臣等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
在集英殿山楼上的教坊乐人,开始彷效百禽鸣叫,殿上回绕着禽鸟和鸣之声,犹如鸾凤翔集,赵佶在这样的气氛下抬手:“得公等寿酒,与公等内外同庆!”
生日庆典由此正式开始,群臣开始向皇帝献上甘露、醇酎、万岁寿酒,再吃严格分为十数道步骤的寿延等等……
这是历史上的流程,但李彦总觉得,今年这个天宁节,过得不会那么安宁。
……
“郭四郎?郭四郎?”
福宁宫内,向太后略显责备的目光看过来:“你今天是怎么了?恍恍忽忽的!”
郭开激灵一下回过神,苦笑道:“老奴这几日身体感到不适,还望太后恕罪!”
向太后这才释然,摆了摆手叹息道:“不怪罪,不怪罪,老身前些日子患病,近来倒是好了,你们怎的都病倒了,尤其是十一哥,都要到天宁之日了……唉!”
郭开抿起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童贯不久前凑到自己耳边轻声细语的那一幕:“郭大人,你也不想太后知道你对她不忠吧?”
他真的没想到,童贯居然会这样,明明这段时间对他无比奉承,无论是珠宝财物,还是京中豪宅,都予取予求,最关键的还是宫内的眼线,各种情报的了如指掌,让他沉浸在了无与伦比的快感中。
结果突如其来的,童贯就翻脸了,反过来要挟他,如果不按照要求去办,就去太后面前揭发,要死一起死!
郭开惊慌得险些真的生病,然后屈服得比当时童贯还要快,更是按照他的要求,趁着这个适合的时机开口:“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向太后随意道:“讲吧!”
郭开道:“此前太后身体抱恙时,官家尽心尽力为圣人祈福,如今圣人龙体欠佳,太后也可为官家祈福,以全慈母之心。”
向太后这下眉头扬起,露出嘉许之色:“你不说,老身也正有此意!”
她本来约定七月撤去垂帘,但至今贪恋权力,并不归还,已经引发了部分臣子的不满,言官们在依旧群起进攻章惇的同时,渐渐的矛头也指了过来。
念及赵佶纯孝,三番五次表示他年轻还小,不足以稳定朝政,向太后是十分欣慰的,再想到自开国以来夭折的皇子,尤其是先帝哲宗更是暴毙而亡,又不禁担心起来。
且不说赵佶柔儒乖顺,就看这位是神宗子嗣里面,唯一没妈的,其他任何一个上位,自己的位置都可能遭到冲击。
所以向太后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赵佶病体康复,活得健健康康,正如那个“佶”字,最好再多生子嗣,让清冷的皇宫热闹起来。
谁料第一个天宁节前,赵佶居然病了,所以无论为了彻底平息朝野上的不利言论,还是诚心想要赵佶好起来,向太后都觉得祈福很有必要,只是形式上面还有待商榷。
而显然,祈福的形式才是重中之重,郭开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但他确实说出口了:“老奴听闻近来大相国寺祈福特别灵验,应是智清禅师主持有方,不少信徒都入寺还愿,太后也可入寺,向佛祖为官家祈寿祈福……”